其实，他也怕冷。

正巧常得富亲手捧着两杯刚刚泡好的御赐上茶过来，被撞个正着。匡当!两只珍稀的景德官窑青山绿瓷杯砸在地上，碎成汪汪的一地。

咏善发疼的心脏被什么狠狠一扯，双手伸直，十指覆在咏棋雪白的脖上。

不再给张回曜任何开的机会，霍然站起，把门猛地一拉，摆送客的架势，冷冷：“我这地方再怎么寒伧，毕竟也是太居，以后请大将军照规矩请安拜见，若再无礼擅闯，别怪我不念旧。”

好像是天地间最令人动的声息。

小时候真羡慕咏临，天冷了，哥哥会毫无顾忌地帮他搓手，兄弟俩偎在一起烤火

咏善俊容覆上寒霜，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低喝：“闭嘴!不许再说一个字。立即给我回去，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任何人敢轻举妄动，别说父皇，我就先动手宰了他!”

咏善再没有心思装模作样的看书，坐在床边，低审视他心的哥哥。

咏善在心里默默地说。

一、一、一、一……

“哎呀，大将军……”

站了半天，终于狠狠跺脚门。

我也不知，自己刚刚是不是已经错了一步。

掐不去。

指柔如一匹纯白锦缎，晶莹无瑕。

他转回房去看咏棋。

常得富失手打了茶，还被推得七荤八素，转了个圈才站稳了脚，张回曜背影已经在半月门一闪不见了。

咏善总是从容不迫的脸近乎狰狞的痛苦扭曲着，几乎把雪白牙齿咬碎，十个指顼用力到打颤。

人人说他面冷心冷，刻薄无。

张回曜作梦也想不到咏善忽然动怒，愕然万分，“殿……殿……”

这么不快活?

如果自己真的撑不住了，这本不会自保的人可怎么办?

咏善表清清淡淡，什么也瞧不来，“算了，也不是你的错，两个杯算什么?不值得哭丧着脸。”

他又委屈，又摸不着脑，只好讷讷地到咏善跟前，“殿，都怪小的不小心……”

张回曜抱着抛颅洒血的激而来，不料脸贴上冷屁，对咏善既失望又生气，还掺杂着一大势难挽的心痛，鼻呼哧呼哧着气。

他这样柔弱纤细，又是金枝玉叶，要是将来要遭人欺辱，还不如现在死了：：

人，虎老余威在，能让你们几个小人得退位?”

此刻对着睡着的咏棋，在心底低声说这几句，剎那间痛得心如刀割。

我要是走错一步，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常得富才一开，张回曜随手一挥，把他推得趔趄倒退几步，一言不发地大步去了。

咏善在心中长叹一声，把双手颤抖的缩回来，快冻僵似的搓着手腕。

想到会惊醒咏棋，生生忍住了。

他，舍不得。

连睡着也蹙着眉。

咏棋伤寒加上药相冲的毒，到如今还很弱，睡多醒少。

他格冷傲刚毅，像这样对未来没有信心的话，从不肯。

他心里难受，极想叹气。

哥哥。

咏善轻轻往那清秀标致的眉上轻抚，恨不得抚平上面凝结的忧虑，但无论柔柔地抚了多少遍，终究抚不平。

哥哥，天要变了。

这时候还沉沉睡着。

俊逸的脸带着病中的苍白，好不容易曾将养过一阵，有了血，如今这些成果一丝都不见了。

微的肌肤腻动人，透过指尖，咏善受到咏棋虚弱但稳定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