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师长坐起，手指着太阳，昏脑涨地说：“算了，你去吧，让王团长来说话。”

虞师长冒着命危险在前线转了一圈，回对副官说：“放信号，叫邢大成朝炮兵营开火，就算炸不飞他的重炮，也要把山炮野炮给我炸哑了！”

王胡反手关紧门，掀了帘走到里屋，对衣冠不整的虞师长很不合时宜地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一屁在床边坐来：“卫民军那边又开始放炮了！”

王胡有些躁恼，煞气腾腾地说：“差一就成了，结果让人给包了饺。咱人手还是太少，弹药也不足。”

“照这么去，撑不了两三小时。”王胡手撑床沿，屁往里挪了挪，“要是实在不住，就巷战吧。”

小孙在门缩了缩脑袋，左右为难地叫了声：“师长……”

基本上是两军炮火在对轰，比起有城墙为掩的救国军，平地上垒工事的卫民军显然吃亏不少。但许晋的炮兵营确实难缠，尤其是那门制105毫米榴弹炮，打在城墙震得人脚底直抖，砖石落雨似的往掉。

他两个晚上没睡，殚竭虑，这会儿神一放松，额角就一一地钝痛起来。副官们见他面不好看，纷纷劝他回去歇息，虞师长一想也是，反正冲锋陷阵的又不是他，战术已定，接来就是团长们的事了，便顺应民意地打回府。

虞师长脚一蹬，没挣来，咯吱咯吱地咬着牙：“那些是我的兵！我辛辛苦苦练了四五年，几个团长也是我一手调教来的，凭什么拿去填卫民军的炮！没了兵，我算什么，光棍师长？不行，

“不行！”虞师长决然，“人都拼光了，守座空城有什么用！三师是我的老本，绝不能折损在这里！好歹得保住大分，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虞师长在城里，见攻城的炮火刹时稀疏来，知方法奏效了，打算等对方的炮营哑得差不多了以后，就命全师冲城反攻。

脱了外衣躺没多久，院里的勤务兵忽然叫起来：“王团长，师长歇了，有事你跟我说，我去传话。”

王胡蓦地伸手，捞住他雪白□的脚，“叫个警卫营护着你从后面走可以，前面让几个团长着，想把队伍都带走不成，太显了。”

卫民军没料到屁后被人了火，顿时慌慌张张地乱起来，谭麒任更是惊得连声叫撤，被许晋派来的一个师长阻止了。那个姓薛的师长倒是个会打仗的，听开炮的那边离得颇近，叫侦察兵找望了望发现人数不多，于是一面稳住军心，一面立刻两个团，从两包抄过去，很快就与背后放冷炮的邢团长交起火来。

他猛一掀被，探来穿鞋，“实在不行，就冒险突围，冲去！我派人去通知田琪升，他跟就跟，不跟拉倒……”

虞师长放手，抬吃惊地看他：“老邢没端掉炮兵营？”

“老自己没不会走，要你传？”王胡噔噔地推门来，回朝小孙吼：“去去！我跟你师长商量打仗的事儿呢，敢来打扰老一枪崩了你！”

信号一发，埋伏的人就从林里悄悄来，步兵炮、迫击炮对准后方的炮兵营就是一通狂轰滥炸。

虞师长里狠狠一红，脸落霜似的粹白，手指抠紧被角：“外面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