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告诉花离，其实不是她方才的反应与平时不同，而是她本就是那般模样，她真正的不同，只是在花离面前而已。

但顾闲影却依然没有回答，她的背影僵而沉滞，只有她自己才知，她此时一颗心早已经不可抑制地悬起来。

她始终不知该如何将这些事告诉花离，她本早该开，但却一拖再拖直至现在，然而越是拖延，她便越不敢将此事开。

那时候的花离尚且是少年，如今四百多年过去，醒来的花离依旧是纯净无邪的少年模样。

而她却早已经寻不回从前的少年心，她就像是个早已迟暮的老者，纵然相貌依然不变，里却早已腐朽败坏，留在中的大抵也只有跨越四百年的那抹明月，以及心中的一微末执念。

花离太好了，她以为这世间所有的词都不足以诉花离万分之一的好，而如今的她站在花离的面前，那些衰败与不堪便彻底暴无遗，她甚至不敢用那双布满岁月尘泥的手去碰花离净得不见纤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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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她心中越是不堪，她便又越想靠近他，好似如此一切似乎就又回到了从前那般模样。

顾闲影还记得花离刚刚醒来的那时候，她对上那双湛然明亮的睛时，她清晰地记得，那时候她是微微颤抖着的，除了期待与欣喜，她的心底深，始终藏着一层让人难以察觉的畏惧。

弟们似乎还未清醒，尚还有些睡朦胧，站立的姿势也是惯常的散漫，似乎昨日里说要勤加修炼参加碧霞峰大会的本不是他们本人。

顾闲影说着便朝剑阁

他捂着脸说着，这最后三字，声音已是低得几乎让人无法听清。

这日便如此过去，纵然怀揣着无数心思，第二天顾闲影依旧早早来接了花离去剑阁。

得有些说不去了，顾闲影背对着他，他也看不见顾闲影的神，只轻咬了唇，用自己词穷的说法：“很好看。”

花离似乎并没有因为昨日见到了顾闲影对待弟时候的冷淡模样而对她显隔阂，顾闲影不知心里是该侥幸的松一气还是更加惴惴不安，她一路带着花离到了剑阁，踏房间的时候，才发觉一众弟们都已经收拾好等在那了。

顾闲影此时早已经收拾好了桌上泼洒去的茶，她敛眉垂之间已经压了心中纷杂的忧思，再抬眸便又是寻常平静模样，她回向花离看去，花离丝毫不知她之所想，与她视线相交，面上余霞尚未消散，便又掩了羞涩笑意。

顾闲影凝视他笑颜，半晌亦展颜一个不知意味的笑容。

如此心，自是无法好好练功。若在平日，顾闲影早已经板起脸来教训威胁他们，然而她只要一冷脸，便会想起昨日里花离说的那些话，想到花离还在旁看着自己，她便跟了气似地，不过瞪了人一就收回了视线，有气无力地摆手：“你们别坐着了，今天不抄书，你们跟我去外面。”

那是她不为人知的一怯懦，因为她面对的是沉睡四百多年的花离。

这些时日她用尽心思在花离面前装作四百年的沟壑从不存在，装作她依然是从前的模样，但到底，时间是从来不会倒的，改变了便再难回还。

所以她开始恐惧，恐惧让花离看这样的改变，恐惧花离终有一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