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两声，竹架又断了三。

来，能在这一把年纪得个小皇，自是昼夜耕耘殷勤，如今大半月连皇后的素手都摸不着，不免心急难耐。

知皇后惦记儿，文帝正焦烂额，哪敢忤逆她，巴不得这逆一回先替自己哄哄她。但文帝隔得太远，面见不着，声儿也听不着，只见皇后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又温柔而殷勤地往步微行手里，他立刻火大了。

皇后笑：“拘谨什么，近前说话。”

当步微行如墨的盘螭暗纹蜀锦华袍曳底，皇后才抬起，那一，他看到了她底闪烁的湿的光，再也不忍靠近一步，低声唤了“母后”，却还停在音之外，隔了丈许远。

她“呵”一声冷笑，“可他又有什么法宝不成，如愿固不是生惯养的绣花枕，可他到最后也没满意，得陇望蜀。”

“母后只怪自己蠢，上了你们父的当。”她望着一池碧盈盈的，怀念地曳起唇，“怪自己，不该听任他的话。你要是长在我膝，我必然事事顺着你的心意，即便你得知真相，咱们母深，你固然不会怪我，也不会疏远我。母后也是前不久才明白，原来你我之

“诺。”

此静谧无人，步微行也便开门见山了，“陛将儿臣的世同您说了？”

步微行沉：“母后不怪儿臣瞒您？”

皇后慈和地将小碗推给他，“怎么不吃？以前你喜吃，都是母后给你剥的。”见他徐徐侧过了脸，皇后的笑容里多了遗憾与艰涩，“剥了送到你的东，却不能说是我送的，怕你父皇察觉，该数落我心慈，教一个骨儿。”

皇后自幼弱，十岁以后，在银陵城外休养，世飘零如絮，如不是遇上了待她一往深的皇帝陛，而今的她也不知落脚何。

皇后略有稀奇，多看了他几，和煦如风的面庞，被日光照得白皙红，瑰姿艳逸。她轻声一叹。

文帝再一远望过去，步微行已坐到了皇后旁，侍女们一个一个退得远了些，到了湖畔，只见金的朗朗天光笼罩着大片粼粼湖，皇后的牡丹穿花赭长裙，似飞扬的蝶翼，他暗暗咬牙，湖上风光，全让兔崽瞧了去了。

监：“……”

早知他不善拐弯抹角，皇后也不瞒了，淡淡地应：“嗯。”

“啪”一声，花篱的支架坍塌了树。

侍更是瑟瑟发抖，吞声踯躅不敢言。

成了婚，他固然是变了，可有了女人，还惦记她甚么。

何况步微行只报了消息，皇后便允他近了，文帝一见更是心窝火，手掌狠狠拍在篱门上，震得枝折花落，监卫军一同低不言。

步微行近了前，他仍是立着，皇后坐着，便只得仰视，她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随即和煦地笑：“许久不这么近着看你了，我听说陛让你禁足东？幸得不是连我也见不着的。”

能当着面背着数落陛的，当今也只有皇后一人了，步微行轻笑，却不曾回话。

他隐约有几分印象，在他启蒙以前，皇后总抱着他在膝哼歌，唱的是白城的民谣。

说话之间，又是几橘被安置在他手边的雕梅白瓷小碗里，皇后脸沉静，丝毫不见异状，手里剥着的橘乖觉地一个个褪了外衣，只往他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