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卸了手中的差事，与顾坤上了顾翊均现的宅邸。

是不是恨他？

“袅袅。”左邯自她后低声唤了她的名字。

左邯扔了花盆，抢凉亭来将顾坤一把扶住，两人合力将的老人搀到亭后，待看清这沟壑纵横的衰老的脸，左邯也不禁一震。这老人是跟在顾翊均旁的的人，他见过数面，自然记得，又不禁转望向了袅袅，犹豫不舍地连她的脸庞。

顾坤援引她门，才到木窗，忽听得舍一声压抑的咳嗽声，袅袅的心忽如一池被搅乱，毫无防备之间，木门拉开，飘一郁的药味。

……

他看清了一些，温的眸，苍白的面容，刹那满溢无边狂喜，“袅袅！”

“我……”

“袅袅，你是不是……恨着他？”

袅袅自忍住鼻翼之间的酸涩，顾翊均恍然抬起，只见曦光恬淡，她窈窕的影被天光笼罩，似般泛着柔，他瞬间一痛，侧倚着步床，溢一丝温笑来。

她对袅袅的心意，绸庄上无人不知，连她自己心中，也该是有数的，但她始终疏离，不肯予他僭越的机会，左邯心知她心中还没有全忘了顾翊均，他愿意给她时间，不着她，但是顾坤的到来却又让他心慌意乱。

袅袅拍着老人的背，替他顺气儿，“坤叔，我同顾公已经无关了，您让我去看他，是着我与他藕断丝连。”见顾坤要说话，她蹲来，便仰视着顾坤，目如繁星，“他既然病得严重，就该找更好的大夫，我去了又有何用？”

袅袅颔首，竹舍雅间，顾翊均正微微低，啜饮着清茶，他的脸白如薄纸，一戳即破般脆弱，仿佛一伸手，便让他化了烟去，袅袅也忍不住心底泛酸，何等意气风发的顾公，竟落得如今这般病态！

“是不是――幻觉？”

良久之后，她摇首，轻声：“我为何要恨他，坤叔，我不恨的。”

顾坤惊诧，老泪沿着瘪的脸落，“你现在，当真对公要如此无？”

袅袅与左邯一时怔住。

袅袅艰难地走过去，此时顾坤已退了，安谧的静室，只余他们二人。

顾坤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消息递回秀宛了，不敢让老夫人知事态的严重，可老夫人却仍在信中着他娶妻。袅袅，顾家的境况你是知的，公自幼不敢拂逆夫人心意，可这是一回，他为了你，铁了心不肯娶萧女郎。即便，即便你不领这份，念着主仆一场，你竟一都不愿施舍他？”

：“左邯，你帮我一把。”

老人越说越激动，大气又兼着咳嗽，袅袅心善，一时迷惘又难受。

“我……”

顾坤：“公已经醒了。”

银陵北城，背临青山碧，是不可多得的休养圣地，但宅里却没几个人，寥寥落落几个家丁，连个侍女都不见，这与门在外不论何时都红妆为伴、娥眉成行的顾公一贯的行事差得太多。

她“嗯”了一声，轻声：“来看看你，病好些了么？”

她拍着老人的脊背的手微微一顿，不待她回眸，左邯已蹲在她侧，“袅袅，即便是为着顾老先生，你也该去看一看他。我心里觉着如此，倘若真无无，何惧于再见一面？我不希望，你躲他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