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一旦开，便能顺畅地说去――

“我明白，你调查他们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未雨绸缪。”他接着说，“不要担心我会为此讨厌你，我说过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永远不会讨厌你。”

章御思考了，回答说：“无论如何，在我无法自其力之前，他们到底给了我一饭吃一块瓦蔽。只为这一，我愿意在可承受的范围，每个月支付给他们固定数额的赡养费。而如果他们犹觉不足甚至想和我断绝关系的话，我…

话摊开说到这个地步，纪涵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她一边把玩着章御的发丝，一边低声问：“你想要怎样的结果？是他们永远不会再来扰你，还是彻底断绝关系？”

“……不会觉得我控制过？”

一直不知该如何把那些人的事告诉你，不是刻意想隐瞒，只是……只是无从谈起。而且，他们的存在让我很……羞愧。说句实话，他们从未把我当成他们的家人，所以我也……”他的神微微暗淡，“也是一样的。”

“……”

“我承认他们与我有血缘关系，但却没法发自心地将他们当作自己的亲人。”

“然而很多事实都证明，我的确是。所以我很不能理解，同样是亲生孩，为什么他们待章赐那么好，却待我这么差。是因为生我的时候是难产？是因为我从小跟在爷爷边长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在最渴求亲的年纪里，我想了很多，也尝试过去改变自己模仿章赐以讨好他们，然而我最终得到的结论是，无论我再怎么，都没法改变他们讨厌我的事实。”

章御笑了笑，他真不傻，怎么会没意识到这一呢？若非对他的关注已经超乎寻常，她又怎么会在他都不知的况，提前知晓了应该只有乐熙人士才知的、刘伟祥提的计划书呢？

“所以后来，我认命了。”

“我曾经怀疑过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儿。”

“但这也没关系。”他诚恳地说，“你没刻意向我隐瞒，而且，”章御轻笑了声，“巧的，你控制，我缺乏安全，这不是很相吗？”

“他们并非是讨厌我的相貌，讨厌我的格，讨厌我的言谈举止，他们是讨厌我这个存在的本。”

而习惯了笼的鸟，就再也飞不去也不想飞去了。

两人既同样是笼，也同样是笼中鸟。

如果说纪涵正无意识地试图用世俗的力量为章御遮风避雨，构建一座豪华金屋的话，那么章御又何尝不是无意识地正用自己那几近无底线的包容与温柔，为纪涵搭建了一座细密的牢笼。

“……笨。”纪涵翻骑到某人大上，趴在他怀中不说话，她哪里不知他固然说的是实话，但同时也是在借此安她。说到底，他只是在无限制地包容她。她一方面觉察到了烈的幸福，另一方面又难免有些担心，嘟囔着说，“你这样真的是会把我坏的。”

“被赶家门的时候，说实话，比起伤心，其实我更松了气，一个人的觉并没有那么差。”说到这里，他看着她，温的笑意，“当然，那是在遇见你之前。”

“那就坏吧。”他抱紧自己心的女人，将埋在她脖间，喃喃低语，“反正我不会讨厌你。”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