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忘了，若不是了汉军旗，父亲当了督抚，妹妹了雍亲王府，只怕他今时今日，也不会平步青云，升迁得如此之快。

听他话里的暗刺，胤禩没说什么，只笑着弯腰扶起他：“亮工，起来，你跟着你们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摸不透他的脾，对付你们爷这种人，说两句话服个，他怎的还会真就让你跪了？”

年羹尧壮，这会儿一层积雪铺在膝盖面，却也透着丝丝凉意渗肤里。

但心虚之余，又多了几分怨怼和不服。

胤禛微哼一声，将事简单说了一遍，末了冷冷：“若不给他教训，怕是有朝一日忘了谁才是他的主了。”

这八爷当真厉害得很，兼施，滴不漏，先安抚，后提，无疑是想告诉自己，除非他脱了旗籍，或是胤禛被削爵，不然年家就永远都是雍亲王府的包衣才。

“好了，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四哥向来不把你当外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更加上火了些。”胤禩笑的，温文尔雅，不愠不火。“只要你还姓年，就永远是这个府里的人，四哥之深，责之切，你别放心上。”

“你怎么了，不兴？”

他要，在外人面前更是，若让他拉脸走去让年羹尧起来，无疑像主在向才服，他是决计拉不这个面的。

廉郡王来了，也了屋，半天没有来。

胤禩察言观，立时看症结所在，便笑：“让我去和他说吧。”

尤其在妹妹为他去求，又无功而返之后，都让他的阴暗绪一滋生来。

胤禛脸微僵，一言不发。

他甚至有些埋怨年家，怎么当初就了汉军旗，当了人家的包衣才。

一个从二品巡抚，堂堂地方大员，在外面杀伐果断，威风四面，到了这里，却也不过是被主呼来喝去，动辄罚跪的贱才。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所以胤禛让他跪在外面时，他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年羹尧苦笑，顺着他的台阶接去：“八爷折杀才了，这回确是才事不妥……”

“没什么，四哥为何让年羹尧跪在外面？”

“八爷。”他哑着声音。“恕才不能给您行礼了。”

年羹尧抬起，是胤禩。

赏随即淡了来。

远，府里人路过时的窃窃私语，指指，都仿佛戳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无地自容。

相二十多年，胤禛锐地察觉他神上的变化，左右屋里无人，也就肆无忌惮地握住他的手，觉那细腻温在掌心摩挲，心立时好了一些。

年羹尧盯着自己前的白雪，觉得睛有些难受，就微微闭上，门咿呀一声打开，有人从里面走来，又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将他遮半片阴影。

说起来，自己府里的人即便少些，也算有妻有妾，生在天家的他们，哪里有真正的自由，胤禩暗叹一声，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重。

“如今教训也教训够了，年家虽是包衣，势力却不可小觑，如今仍是四哥需要倚重的，若是罚得重了，未免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