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格犷，不拘小节，这会在外面打了大半年仗，人都死了几回，越发不讲究，也学得同那些老兵痞一般张嘴闭嘴放话。

见牧清寒面古怪，卢昭也不由得臊红了一张黑面庞，当即大声抱怨：“你说这事可恶不可恶？当真是狗娘养的，伤人都这样叫人作呕，甚么地方不好戳，却非要在老腚上砍一刀，站不是坐不是的，只叫人窝火！”

卢昭格豪开朗，这会儿见了牧清寒这副模样还不忘玩笑，：“了不得，好好的俊儿郎成了这般模样，回弟妹可要伤心坏了。”

“报，京城急报！”

两个刚还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此刻却都安静的好似鹌鹑，只苦哈哈的，好不稽。

朱元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这会儿已经被医官行灌了药去睡了，军营暂时由牧清寒掌，此刻来了急报，自然也是他过目。

牧清寒上还有许多大小创伤，穿着铠甲的时候尚且不大显，这会儿脱了外衣，洗刷净又包扎整齐，真是叫人看的发麻。

其实他也知自己说的很没理，因为不闲还是忙，在那些皇心中，恐怕黎民百姓的千万条命远不如一个冷冰冰的皇位来得重要。

折腾完了之后，牧清寒这才将京城来信递与卢昭，低声：“咱们在外打仗，家里也不安稳。”

少卿，卢昭过来了，但见他也是伤痕累累，比牧清寒好不到哪儿去。

牧清寒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结果笑着笑着就把方才包扎好的伤给崩裂了，雪白的纱布里缓缓渗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愤愤的挥了拳，仰看着草原似乎格外的天空：“有时候，我真他娘的觉得不值，难不成咱们武人的命就贱如草芥？拼死拼活的，多少人再也回不去，可到来上坐的还不知是人是狗

外打仗，生死难料，多少人为的就是能给家人挣个生路……

征战在外，凶险又乏味，军中将士往往便是靠着回忆与远在家乡的亲人之间相的滴支撑来，如牧清寒这等已经有了妻儿的，说的最多的便是婆娘孩。

牧清寒无奈摇，因提到妻，笑的分外温柔：“她不会。”

两人胡乱说笑一回，卢昭才大咧咧的坐，结果又因为不小心碰到伤，本能的龇牙咧嘴起来。

医官给他仔细清理了创面，又撒了厚厚一层药粉，包扎的粽一般，这才退去了。

他用勉算是完好的左手开了密函，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沉片刻，对亲兵：“去请卢将军过来。”

他的坐骑在此次战役中给人死了，自己摔后也险些被乱蹄踩死，好容易在地上了几吧，刚站起来就被一个炤戎小兵刺中屁……

鲜红的血再次从已经血肉模糊的掌心渗，沿着他的手腕蜿蜒淌，然后同早已涸的血迹混在一。

音。

卢昭听见这个就心烦，不过还是耐着把密函看完了，这才哑着嗓骂：“他娘的，要老说，都是他娘的闲的！真有那个功夫，倒是来这边死几回，看还闹不闹了！”

卢昭见状，忙把还没走远的医官喊回来。

那医官来一瞧，登时给气个倒仰，不三七二十一，把两个将军劈盖脸的说了一顿，重新上药包扎，这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