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说你不能这么没有原则，有没有廉耻心了？

她边无亲无故，家里的鸡呀猫呀狗呀都养得，她有何可心的？

去陆宴初家留宿的决定，她得仓促。

那句她常挂在嘴边的话瞬间回在他耳畔，反反复复。她是不是在牵挂惦念着他？所以才亏了？

豆苗儿窘迫，脑里两个想法在激烈搏斗。

“陆家哥哥，我多不放心啊！”

陆宴初严肃地攫住她脸，实在想不通。

“唔，失眠，辗转反侧睡不着。”

陆宴初瞅了泥地里的青草，笑着摇摇，她自在了就好，在他面前哭鼻什么的，并不丢脸，只是看着她那时无助委屈的样，他心底莫名难受极了。

“……”豆苗儿竟不知陆宴初会开这种玩笑，她愣怔了半晌，才气红了脸将手心的狗尾巴草朝他掷去，气，“你竟然骗我！”

这种程度陆宴初当然不满意，他想问她惦念什么惦念得瘦成这样，可她神明显透着回避，“别问了别问了”几个字清清楚楚写在脸上。

可这与上次他在她家留宿的况不同，他人好好的呢！没发烧人很清醒，她倒不是担心他会对她什么事儿，说起来，真怎么样了，吃亏的也不是她啊……

“你真是个大骗！”之前他就骗了她，分明说后日才启程，却偷偷摸摸提前走了，现在又骗她？豆苗儿简直气不打一来。

“请了，说养养就好。”

说八，骗你寻开心。”陆宴初坦诚得很，他侧眸望向她，嘴角笑意深了几许。

“没。”豆苗儿回神，支吾着用应付孙大娘的说法继续应付他，“是睡得不好。”

过泖河，转角小径，豆苗儿气消了些，却生丝丝退缩之意。

当时他说话好听，她晕了，半推半就应。又想着他好不容易回了，她近日特别虚弱，若能彻夜与他离得近些，何乐而不为？

陆宴初面绯红，轻咳一声，扭望向远青翠竹林。

陆宴初讪讪了鼻尖，不吭声了。科举是极其残酷的事，有人展翅鹏飞，有人壮志未酬，还有的人连命都丢了，所以，他怎么好与她说那些事？

端详她面，苍白羸弱，的确有暗青，“怎么睡不好？”

狗尾巴草过他衣摆，落在地。

蓦地抬眸，盯着那两包方糖，豆苗儿不敢相信：“你特地给我带

“到了。”推开栅栏门，陆宴初驻足，眉间堆起担忧，“你怎么魂不守舍？还有，不过半月，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不适？”

“可请大夫了？”

陆宴初颔首，还是不解：“既没有不适，怎么睡不好？你可是心底藏了事，挂记着什么？”

思忖着考量着，突然福至心灵。

“算是吧！”面对他的打破砂锅问到底，豆苗儿扛不住，她埋低了，佯装专注地盯着地上一颗石，生怕他再发问。

收起伞，陆宴初低眉从袖里掏两个油纸包，垂首脸红地递给她：“往返匆促，没有机会在集市闲逛，如今天，许多吃也不方便携带，时间一长，在路上会馊。这是方糖，摊位摆在贡院附近，我来经过，闻着香，便买了些，你试试这味可还喜。”

一个说命都快没了还廉耻，廉耻是啥能吃吗？自尊是啥能救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