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战跟他哥面前发了一通，把心里堵的一腔淤火全都来，舒服多了，转脸儿回去就有些懊悔，自己太蛮了，没这么对亲哥哥的。

罗战找人往清河农场送了一大箱衣服，冬天的、夏天的，还有特舒服的蚕丝被。

派所警察瞧这人年纪一大把了，屡遭变故，也可怜，因此没怎么罚他，说服教育一番，给放了。

现在后悔了？想洗白了？你真赖不着别人。

谭老临走时，与程宇肩而过，目光失神。他用褶皱的角木然盯了程宇一，里念着，姓罗的，我

罗这回丢给他一句：“以后甭来这套，老坐牢坐得滋着，不用你罩！”

可是罗战现在心里全都是程宇了。

他就算是大傻也听得，三儿是替那个警察鸣不平，三儿后悔了，后悔跟着他这个混帐王八哥哥在外胡混，混了仇家，摆不平了，事儿了……

罗这些年，历经数次黑征伐排挤火并，惹到无数仇家，以致被人手脚暗算。面对冤家对的挑衅，罗战当然定不移地站在他亲哥一边儿，他也恨姓刘的。

他只是一万个心疼程宇。可是转念又一想，程宇是你罗三儿的人，是你要拼了家命一辈照顾与护的人。你一个爷们儿保护不好自家媳妇，有啥可说的？是你睁睁看着程宇遭受了终生无法弥补的伤害，了事儿埋怨哥哥，有个屁用？是男人的作风吗！

谭五爷的发胡须全都白了，一双像毫无生气儿的死鱼珠。暮年家业凋零，孽债偿尽，白发人送黑发人，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凄凉的晚境？

罗战那天吼叫着被俩狱警轰去了，临走还跟他哥说：“哥我不是怨你！……”

81、故地重游

谭老以寻衅滋事的由在拘留室里蹲了一晚。

罗心里全是这个弟弟。

罗战知他哥也是有脾气的。哥儿俩斗个嘴，甚至掐个架，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他哥最终还是会让他，纵容他。

罗狠狠一掌挥掉桌上的烟，熏焦的烟叶被捻成风中的灰粉……

罗一个人呆坐在探监室里，一动不动，脊背仍然得直直的，坐姿像一尊雕塑，似乎是平生第一次，眶发红，底雾弥漫……

的玩。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哥我没那个意思，我没怪你，我就是心里难受，你不懂……我后悔了，我真他妈后悔啊我！我以前怎么那么混呢，我怎么就没好好人呢！……”

那些年享受着富足奢靡的生活，被兄弟们众星捧月，义气江湖，风光无限，罗战心里明白，那生活是他哥哥给予他的，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罗战知他哥不会真跟他翻脸。罗四十的人，从未成过家，也没个一男半女，这个从小带大的活宝弟弟就是生命里最亲近的人。

人在江湖飘，善恶终有报，来混，你迟早是要还的！

罗战又让人送去一大箱吃的，都是他哥最喜吃的豆腐、鸭脖、川味腊什么的，算是向罗服，陪个不是。他这人反正脸最厚，想通了绝不吝惜再往回找补。

罗没搭理他。

可是怎么没还在你姓罗的上，却报在完全无辜的程宇上呢？怎么挂掉的人就不是你这个罪魁祸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