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罪额上有一小层薄薄的汗，萧刻伸手给他抹去了。周罪又抬深深地看了他一，然后调整了纹椅的角度，调了灯光。

但是他没有。

周罪说每句话的时候都没有停过手，他握着纹机的手不停在动，一直都是平稳的。最后他踩了一脚开关，机震动的嗡嗡声戛然而止。

――他仅仅在萧刻脚腕上写了个“Sin”。

那是周罪惯有的肆意，笔行云一气呵成，几个小字母也带着的狂妄。不复杂，不华丽，不刻意。

周先生扎图从来不用起稿，平时画手稿只是为了让客看看图。他只要手里拿着线圈机，图在他脑里就是完整的，每一个位都有最适合的图，他能让和图在一起，让每一个作品都浑然天成，都是完的。

“我的生就是带着罪孽的，你是善，我是恶。但从今天开始，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不得不分担我的罪孽，一起承担我的人生和命运。过完今天我已经三十七岁了，我希望还可以和你一起过五十年六十年――总之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的余生都有你。”

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但发声很稳，很淡定。他用棉片在萧刻脚踝上轻轻了一，然后继续动着纹机，寂静的夜里，他的嗓音伴随着机的震动声，在萧刻心里长长久久地烙了印。

周罪拿起线圈机手就没停过，第一针刺肉尽萧刻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疼得一咬牙。脚踝就一层，对纹来说是很脆弱的位。萧刻咬着嘴唇，看着周罪毫不停顿地在他脚腕上勾画着。

周罪在萧刻脚腕上了泡沫，然后拿了条净的巾缓缓掉。

那是一个匠人，一个艺术大师，他在打磨手中最满意的作品，肤的每一个纹理他都细细观摩理，边打磨边讲解，给作品注灵魂。

“纹有多疼，我尝过两回。一回是我自己，我每一笔都试图从里剜走腐烂的残留，把一个新的人灌注去，我想对他好，就像纹留在我里的时间那么长。直到我死，直到我肉腐烂。”

周罪又用棉片了那个位，动作畅又温柔。他的里带着对自己作品的深刻，庄重又虔诚。

“我知你疼，但是纹不怕疼，怕疼不纹。疼痛本也是纹的意义。”

存在过的证据，他为了这个人想要蜕变，想要重生。

周罪低着说：“纹很疼，针扎肉里把颜料带去，然后永久留存。”

萧刻的肤很白，脚踝那么漂亮，这条小小的疤颜已经很浅了，算不上什么遮盖，随便勾个图就看不到了。周罪有一百种方式能让这个位变得极度撩人极端惊艳，萧老师不上班的时候很喜穿短，他能给萧刻一个最漂亮的纹。

“一回是你。我现在走的每一针画的每一笔，我都很疼，我手心都汗了。”

“我是一个手艺人，我了成千上万个图，也见过那么多人，我在每个人上刺东西心里都是冷漠的。他们疼不疼，难不难受，我受不到。我本来就是个凉薄的人。”

萧刻低看着那，扯唇一笑，笑意直达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