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这样静默许久，久到嘉斐几乎以为他睡着了，甚至忍不住伸手去想试探他的鼻息，他才缓缓开：

“我不必问。我知你。”

曹慜那个老狐狸抬来说个清楚。

“你的母亲并非我所杀。可你却害死了我的儿。”

“我其实时常都会觉得害怕，不知究竟该怎么才好，我这样，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可是——”

“你当初，在这里三年。我们母，却是此生都再也回不去了。”

甄贤垂，复将脸静静贴在他心，喃喃低语。

据载，天见之动容，躬亲拜望，亦言肺腑，：“娘娘是我的养母，四郎是我的亲弟，我从未有一刻忘记，也绝不敢忘。”二十余年母隔阂，冰于临别。

郑后珠乌黑，缓缓转动，将在场每一个人挨个扫过，再次落在直耸云的陵前石牌上。

第144章四十四、对错输赢

“陛，诏吧，不能再拖了。”

嘉斐一，险些涌泪来。

嘉斐遽然一怔，“……你当真连问也不多问我一句？”

甄贤整个人都虚弱无力地靠在他上，掌心额角全是冰冷汗，就如同刚被人从里捞来似的。

皇考众妃嫔迁居帝陵西侧，侍奉先帝近前。中挑细选，着人数十同往服侍，无敢不周。天仁孝，亲自恭敬，送继母与养母至皇陵。为万妃亲的荣王嘉钰反而自从先皇大丧便旧疾复发卧病在王府，由始至终没有现。

他的嗓音低沉嘶哑，竭尽全力的挣扎。

玉青反应最快，本能就横起手中刀，想要上前。

万妃夜夜啼哭，泣书天，恳请圣恩垂怜弱，用尽了这一生从未对这个幼年丧母的养所用的慈孝深，斑斑泪迹烙在绢帛，目惊心。

他盯住这位沉寂多年甫一开便向他发难的继母，静看了好一会儿，沉声应：

她半仰着脸，神许久，抬手整了整髻上象征皇后份的礼冠，回看住前来送行的天，忽而幽幽扯起唇角。

这一声叹息，几多悲凉幽怨。

依照太医所记录，郑后已经许多年不曾开说话了。

嘉斐抬手挡了一，将之回原。

他用漆黑的睛深深望着他。

“长兄就在京郊，康健，衣无忧。您如若想见，可以传书中，中自会酌安排。”

嘉斐边浩浩汤汤跟着许多人，有近前伺候的侍人，有钦天监的礼官、翰林院的修撰，有辅国之勋的阁臣，还有带刀守护的锦衣卫，猛听见这么一句，全都愣住了。

熟悉语声从心间传来。

而那位幽居深多年，据说早已疯了的先皇继后郑氏，却在步车望见皇陵陵门的瞬间，眸中散异样光。

圣朝新隆三年，太上皇崩，遗诏诸后妃及亲信官若，尽数殉葬。今上仁厚，以人殉之制陈旧野蛮，前朝多弃，遂废之，诏命先皇后妃，连同宦侍众免死，赐门，着法衣，往皇陵陪守，永奉主君，以践先皇遗愿。后啼哭遂止，卖人换命之风禁绝，无不念天恩德。前朝众臣，有于大玄殿外恸哭绝者，三日粒米未沾，晕厥于殿外，为锦衣卫抬往尚善监，以米汤浸泡。余众见之，尽散。

那模样，仿佛她的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