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里带来的，嬷嬷们怎么教也无法改掉，这些年大了，渐渐懂事些，在人前还懂得样，可到了人后，还是本难移。虽然才有十岁，但徐循已经是有为她的婚事担心起来。

说起往事，徐循也是有些心虚，面上不由微红，“当年事，也实在有几分冲动，现在想想，是不该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钱嬷嬷不无维护的意思，“听圆圆的养娘唠嗑着，这孩虽安静，却也执拗得很，一也不比省事。就因为当年的事，她挨了太后娘娘的数落，从此后便和娘不亲，据说和陛也是淡淡的，分半不。倒是更依靠她们这些养娘，有时太后娘娘接她去说话，还要三四请的――就这样人家还不大想去呢。太后娘娘也拿她没一办法。”

韩女史也笑，“如今想起当年撞，也觉是太剑走偏锋了些。不过却都没后悔过，非是当日行险一搏，如今也不能坐在这里，同娘娘说话了。”

徐循想到章皇帝已经去了二十七个月，脑海中那极为熟悉的长相，仿佛都有些模糊，一时免不得有几分唏嘘，奈何钱嬷嬷和韩女史都不合，绪亦酝酿不起来，慨了一会，便自然收拾心，“说起来，还未问过嬷嬷呢――我早有这心思了，只是以前永安忙忙活活，实在是离不得人，如今清安中也是无事，我便在想，你们辛苦了这些年，也该好生休息了。先问了孙嬷嬷，她倒是愿去――王瑾该是要去江南镇守太监，她愿跟着一去，我自然成全……”

韩女史还好，钱嬷嬷却是徐循的师长辈，对这种‘为赋新词说愁’般的年岁，颇有些不屑，她笑，“当年娘娘自机杼的时候，老也颇觉得自己不中用了。可这些年过去，还不是好好地把给带大了？”

“就是同圆圆一样也好啊。”她和钱嬷嬷、韩女史叹着，“也不说多好看吧，白净净的，脸圆圆的小女娃。看着笑模笑样，多可？又安静――多省事的孩！”

徐循也隐约听说过两母女关系疏离的事，算算圆圆今年也十三岁了，她又是自小在公主所长大，比不知要懂事多少，平日相时，觉得她聪慧懂事、谈吐知礼，觉和成年人也不相上――还以为她能慢慢和皇后重新弥合关系呢，没料到反而还越发疏远了，她有些不能理解。“这孩们真是大了，都有自己的，旁人也不嘴去，越发让人觉得自己老了，没用了，不了事了。”

当日去了的李嬷嬷，如今已是离了京城不知去了。倒是红儿、草儿就嫁在京城，和徐家偶有来往，徐师母问好时，也会说起她们二人的生活，虽和中的锦衣玉相比，远要平庸琐碎得多，也免不得有种种差役赋税的烦恼，不过托赖徐家照拂，也还算是平安。不过

她说的是什么事，钱嬷嬷并未细问――多年后回想来，少年时多少挫折，总是因为冲动鲁莽？可若时光倒，回到从前，怕也一样会那个选择。人生就是如此，一步步行来，所有坎坷，都是自有理，如今是徐循已经失去，才会带着悔意这么谈论，若是章皇帝还活着，这多少带了些认错意思的话，只怕她也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