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都安顿来时，静慈仙师来看徐循，她呵呵笑，“从此以后，来往又方便得多了。”

章皇帝去世满三十四天时，徐循偶然间听到了两位小女在谈笑，她们还穿着素服，但却没有什么礼法，能阻挡两个小姑娘快活地走在刚绽开的花骨朵跟前，为着什么――或者什么也不为，就只因为想笑而笑。

估计是也觉得住在一有些不便，太后对此，并未多反对些什么，终究是默然接受了来。徐循就更不会多加置喙了，一行人花了两三天的功夫，各自搬迁到了新住，当日里少不得又是人来人往，好一番嘈杂。

“天来啦！”徐循无意间听她和钱嬷嬷说，稚的语气，很是满足。

“你从来不信这些个的，怎么如今倒是改了？”仙师抬了抬眉。

是啊，天来了，意如洪一拥而上，迫不及待地带走了所有冬日残余，徐循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到时间的庞大，它是如此迅疾地往前奔，夹带着无数泥沙，轰击，连记忆一起，一时一刻，一旦过去，便永不复回。

“连着见了几番生死，总是有些。”徐循轻轻地叹了气，在仙师跟前，也说了实话。“从前觉得，若是死后还有魂儿，还有黄泉地府，还和他们说的一样，事死如事生……那我倒宁愿人死灯灭，什么都没有了。可现在，也许因为我没有跟着一去，却又很难接受人死了以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总盼着，也许还有再见面的一日

章皇帝的名号，越来越少人提起，徐循曾细心计算，当章皇帝去世满三十天时，这一天她再没有从任何人中听到过他的名号。

长安和清宁可说是近在咫尺，两人来往，直接走路都可以，不必和以前一样，又要坐轿，又要过几墙。徐循，“少不得要上门讨茶吃，说不得，还要与你谈玄论一番。”

件家见天地搬搬，阁三杨也开始为皇帝挑选老师，在文华殿开始讲学上课。旧人们的细遗，收的收、烧的烧，章皇帝的陵寝在修，天到了，有汛、耕，皇帝要亲耕，太后、太皇太后也要亲蚕，还有上尊号仪，太皇太后现在重新掌握了务，静慈仙师便又山帮着打理，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人还是这些人――比从前还更少了，关系也还似乎和以前一样，太皇太后占据了辈分的优势，随时都可以祭静慈仙师来恶心太后，太后除了忍，在这种事上，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应对。

去世满三十二天时，也了笑脸，她拉着壮儿，去御花园里逛了一圈，采了好几朵鲜花回来，放在屋里清供。

孝满二十七天，诸大臣和嗣皇帝一起除服，、壮儿也不再穿着麻布孝服，而是改穿颜素淡的家常衣裳，上用银饰。女们亦是一样理，虽然还没有人公然穿红着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服饰上的自我约束，也只会越来越松弛。

她没有面制止，更不曾黯然神伤，只是走了开去。

三个月以后，东西各事修葺摆设完毕，徐循的住，也决定了来。太皇太后借着搬家的功夫，将原本的清宁北向一座五偏殿――本来是文庙贵妃养老安居的所在，连着周围的一些山花园，单圈了来，新辟为清安，令徐循在此居住，方便抚养皇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