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徐循，黑嗔嗔的瞳仁里没有一绪，悲痛、快，在那两个小小的黑跟前，被一视同仁地纳了去，她，“所以莠去了，我心里其实也松了气，它终于不折腾我了，我终于能认输了……它要我这么活，我就这么活，我认命，我说真的，我还很激老天爷。起码它没有多折腾我，没有给我安排更多的磨难……”

“莠在这世上活了十年，生了八年的病，每年冬那几个月，每个月都要这样往复循环，我都不知我被这样戏了多少次。到后来我心里实在很倦了，如果不是我的女儿，我早都放弃了――如果我是要得、要活去，哪怕是登上后位也好，如果我的心愿只是这些，我早都放弃希望了，不它怎么挑逗我，我都不可能再有一丝想赢的念。可那是我的女儿，我没有办法放弃，”何仙仙反复地说，“我一直想，一直希望，就算我都不信了，我也还是忍不住希望，希望莠能活去，我能有那么一希望来打赢贼老天，把它给我排定了的命推翻……如果害人能让莠活去，如果争，甚至如果是杀人，我都会去――给我一能的事，不多肮脏多卑鄙，我都去！可它就是要让我知，我什么办法都没有，我只能就这么被它玩，嘿嘿，我连在心底稍微想想，稍微希望都不行，老天爷要我知，我算什么，我就本不和它斗，它要我走得净净，不留痕迹，活得孤孤单单，没有一丝乐趣，那我就得这么活着，我得听它的命……”

她嘿地一笑，“还有莠也能安歇了，你瞧，现在不是好的吗？我真的不难过，莠安稳了，我也安稳了，往后都安稳了。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吗，我没什么好不满足的，我的一辈都看得到了，这多让人安心啊，数着日往走，总有一天能走到的。”

，我不能看她去死，就算有一希望我都要救她，她喝的每一药我都要希望能够奏效，都要盼望她好起来，我不能不这么，她是我的女儿……她好一了，我心里不能不兴，不能不抱着一卑微的希望，希望她能好起来，希望她能在这世上活去，这该死的贼老天就这样一次次地让我兴，让我心里燃起一火花，然后她又咳嗽了，她又发烧了，我又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这都是我的命……”

这些年，她也算是经历过了人心的鬼蜮，她和很多人打过交，其中有许多人都不让她愉快，貌岸然的、唯利是图的、愚蠢势利的、冷漠固执的……人心险恶，徐循早已见识了不少，然而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受到如此深刻的不适。

“后来,后来爹就说,开蒙也要开,等哥哥开蒙以后我就也要上学了。”壮儿断断续续、齿不清地说，“可我不想上学。”

☆、第222章成熟

不论怎么说，这些让人厌憎的绪，毕竟还有些活力，那些人毕竟还有些追求，对自己还有期待……她们总还是活的。

壮儿低玩着

徐循望着她的双，禁不住打了一丝寒颤，她再也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劝何仙仙了，只能本能地、机械地应，“是啊……总有一天会到的。”

吴姨姨笑着摸了摸他的,“为什么不想上学呢？上学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