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佳沉默了一会，他翻过，用左手撑起，右手爬梳过碎发，将长发往脑后梳了梳。

“是啊，孩……”许凤佳的语气里也有了少许玩味，“可我想四姨一意将你嫁许家，为的就是让两个孩能平顺成长。只是孩，是不足以留我的。”

昭明末年那一场动波折的政治风云，七娘当然还记忆犹新。这件事虽然发生在千里之外，但和杨家，和天，和每一个有资格参与到夺嫡之争中的士大夫都是息息相关，她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淡忘？

这男人怎么能在上一刻还和人绕圈圈绕得不亦乐乎，一刻就坦承得残酷？

“升鸾。”许凤佳显然也留意到了她的无措。“周公之礼都行过了，还叫我世？”

七娘深了一气，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孩或者是一个理由，但决不会是全理由，一个要成就一品国公的男人，不论是对对外，都不能为儿女私牵绊脚步。

“先帝是个极惜命的人，”许凤佳的语调却依然很

“你这次广州，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又转开了话题，决定一会再理“许凤佳差事件”，“现在可以说了吧？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伤痕累累的？”

虽然没有和大老爷谈论过此事之后的幕，但七娘私底也对鲁王谋逆事件，有过自己的猜测。毕竟这一场大戏实在太彩、太跌宕，也太戏剧化了。鲁王、太、皇上，都在这一戏里扮演了暧昧难明的角，并且给世人留了无数谜团。可惜这并不真是一戏，这些疑问，是得不到解答的。

七娘很不想明白，但她也的确明白许凤佳的意思：政治这种游戏，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参与的权力。如果换作是任何一个杨家妹，可能都不会有听闻此事的资格。如果这件事真有这样的机密，许凤佳将它告诉自己，也是冒着风险的。

“鲁王很可能并没有死。”许凤佳的一句话，就叫七娘猛地坐直了。

要知，孩没娘已经够命苦的了，爹要是还不在边……”

她沉眸，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七娘别开，半天才嗫嚅，“升鸾就升鸾……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只是听着他淡淡的述说，七娘都不寒而栗。

“这件事你不能对杨家透一星半，”他的语气冷淡了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充满了一无形的迫力。“整个朝廷，与闻者都不会超过十五个，甚至连五哥恐怕都只是影影绰绰猜到些。如果不是你，杨棋，换作别人，我是不会说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几年前的那场谋逆大戏，说到底也只有有限几人家参与，真正的幕，早已为人讳莫如深。”许凤佳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一声疲惫的叹息。“当年皇上重病之，命太阁，给了东手政事的机会。他的病势实在是太沉重了，就连鲁王都没想到权殷能够妙手回，将皇上从重病中挽回，那一次，成就了权殷，却彻底毁掉了先帝和今上之间的最后一丝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