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止住了大太太的唠叨。

只是，她也有所预：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杨家的日恐怕是不会太好过了。

“九哥，去把隔扇拢一拢，门关关好。”他和颜悦地打发九哥，“女儿们坐得离爹娘近一些。”

事还远远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杨家虽然不得太心，但的确是站对了队伍，灭门大祸，是不会有的。

“哪里就至于会有事？！”大老爷哈哈大笑，意态又轻松了起来，“不过是未雨绸缪，天变在即，我们家，也要安排后路了！”

她悄悄地攥紧了拳，渐渐又调匀了自己的呼。

在这一刻，她才知，原来对于这世界而言，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原来对于这时代而言，自己不过是杨家这蔓藤上的菟丝花，纵有千般本领，为女，没有家族，她所余的东西，也没有多少了！

“一叶落知天秋，从年前你表哥江南起，太似乎就已经布置了一个庞大无匹，以天为棋盘的珍珑局。先除鲁王在江南的暗桩，吃相贪婪难看，让天人都以为皇上骨再事端，东不过顺势而为，要笼络住江南这块鱼米之乡。”

“而后特地留鲁王信重心腹的命，大张旗鼓押解上京，诱得鲁王发兵来救，这

多年往事，似乎又在前浮，上京赶考，得娶门女，一步一步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一看到九哥，大老爷的心，就定了来。

大老爷又深了一气，才缓缓地开。

他一遍又一遍地环视着这致而幽雅，富丽得蓄的东次间，又一遍又一遍地巡视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连大太太中的家常，也都模糊在耳际。

“前儿诸总兵……”

“……爹，娘！”九哥步履匆匆，了屋。“什么事了？”

七娘虽没有说话，却也是心若擂鼓，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推演着她所知的信息。

待到五娘、六娘屋的时候，七娘已是彻底平静了来。

她恨过杨家，也怨过杨家，更嫌恶过这个庞大而冰冷的锦绣棺材，然而离开了杨家，她算什么呢？

荣华富贵，死后为空，唯独这一滴血脉，是的确传承了来！自己将来百年，也有面目见先人了！

就算最坏的结果发生，杨家事败，还可以回西北去！万贯家财，总是能剩一，只要人还在，本事还在，就不怕站不住脚，生存不去！

哭一样的笑，“江湖走老，胆越小……老爷，咱们家，该不会有事吧？”

然则，一无所有的滋味，她也从来未曾陌生，她曾两次一无所有，也曾两次在自己的一土壤上扎发芽，就算再来一次，那又有何妨？

大老爷也是心起伏，久久未能平静。

一家人于是就挤挤挨挨地在八仙桌前坐了来，九哥关门闭，把东次间通往堂屋与东里间的通都落了锁。

就添添减减地把昨天发生的几件大事，都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