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的他，眉宇还是那个眉宇，皎然也依然还是那样皎然，只是皎然底发的却不是瓷一样易碎的脆弱，而是玉一样韧的光彩。

即使是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与七娘相见，他眉宇间也没有分毫局促，只是笑立在钟边，玉一样的手搁在了熟铜钟面上，那繁杂的花纹，反而把手背的白，衬托得更温。

这一声表哥，比起叫许凤佳时的虚假意，倒是多了几分真诚。

绷紧了这许多年的脊背，反而在这样的目光里，泛起了一丝酸楚。

150温

她已经不担心封锦会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如果说同许凤佳在一起，好似一场你争我夺的游戏，谁都想要抢到主导权。

封锦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七娘，从发尖儿看到了脚底，可这目光却是极温存、极坦然的，饱了关心，七娘也生不一丝被冒犯的觉，反而好像是泡在了温里，她自然而然就晓得，望着自己的这人，是尊重她、喜她、关心她的。

“喊什么喊，你当封家表哥是什么人了？”她轻声责怪九哥，见九哥嘻嘻地只是笑，也只好嗔了九哥一。转拾级而上。

以七娘的份和上回见面时的不愉快……封锦会对七娘的境有所担忧，也是自然的事。

当年初见时，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虽然生得好，但却依旧青涩，不若十六七岁得中解元时的貌慑人。

七娘深了一气，缓缓移步前福，“多年没见表哥了！”

“看来，表妹的日，是真的过得不错。”少顷，封锦抬起神，笑望着七娘开了腔，“能亲得见，我也就放心得多了！上回张公公与我说起，说你面红装饰华丽，我还有些不放心，怕你嫡母对你，是外甜苦……”

封锦微微一笑，坦然地打量着七娘，“表妹也长大了！”

禁好笑。

那么同如今的封锦在一块儿，就像是在月夜中相对而坐，共赏一轮团圆，自然而然，便让人心宁意洽，有陶陶然之。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却并不显得紧张。

经年不见，封锦的气质，已有了很大转变。

之前想要亲自见封锦一面，也是害怕自己回绝封家的亲事，会给封锦带来错误的印象，让他以

提到七娘的时候，他没有加上排行。

“表哥的关心，小七领会了。”七娘不禁提封锦，“但转托张太监致意，当着人前，小七也说不什么，反而显得张太监同表哥关系特殊，以表哥的份，难免落人实。”

饶是七娘已有了心理准备，仍是不由为封锦的容貌所慑。

是啊，论起来，血亲表兄妹，也就是七娘同封锦两个，与杨家并没有多大关系。

远远的寒山寺外，传来了报时的清脆鼓声，七娘合着鼓声走了十数阶，前豁然一亮，就见得封锦立于铜钟边上，对自己盈盈而笑。

只是这一伸手，就足以羞煞众人。其人如何，可以想见。

可现在见了二十多岁的青年封锦，再回想来，就也觉得十六七岁时的他虽生得好，但气质却稍嫌凌厉，好像一柄才鞘的宝剑，带了伤人的锋利，却是过刚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