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老家在关陇一带，他多年来孤在外游学，在江南扎，也不过是近十多年的事。

“江南这么大的家业，也就丢在这不理了？”大太太关心的却是别的事儿。“他们张家的田土可也不少啊。”

十三岁的小秀才，却也是可以夸耀一番的了，当年大老爷中秀才时，亦不过十三岁。

张家二少爷很争气，昭明十一年就考上了士，在江西了官。三娘自然是随到了任上。

“女儿是想，”七娘就犹豫着开了，“张先生虽然没有仕，几个兄弟，却都或多或少和官有所牵连。他们人在京城左近，或许，也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关陇有信到，张先生的父亲去世，先生很伤心，正预备举家奔丧，就没有给我们上课。”

大老爷现着江南，放着张家是姻亲，张家又怎么会在江南

全家人都吃了一惊。

像这样在外安家立的人家，遇有丧事，往往不是举家奔丧。

他自从开蒙，就屡受名师教诲，平时相与的无不是饱学之士，一个秀才功名，自然是手到擒来。

九哥却是一脸的庄重。

大老爷和大太太都泛起了沉思之。

这一门都撤回老家去守制读书，就让人有回不过味来了。

大老爷和大太太对视了一，都觉得有些古怪。

张家连声谢，又托家传话，说是要合家奔丧，在本家守孝三年，江南的产业，就由家照料，到时候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势必是要请亲家多多看顾。

九哥新写的时文，大老爷公务就算再繁忙，也是篇篇都看，看了还要挑病，让九哥改了再给张先生挑一遍。一篇时文就要这样轮改上三四次，才能令他满意。

这句话，就破了大老爷的猜疑。

如今遇到父丧，举家奔丧，也是理所应当。

张先生如果只是带着大儿回家奔丧，吩咐家人在江南闭门守孝，也还算合乎理。毕竟张家的家业也不能算小。

108殷勤

到了晚上，又赶着派人送了丧仪过去，全了亲家的礼。

大老爷就问七娘，“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九哥就了，“听先生的意思，已是送信往江西命三夫丁忧，直接和三从江西回老家守制读书。”

“那三娘岂不是也要跟着动？”大老爷不禁叮问了一句。

七娘言又止，了沉之。

却偏偏越是息，大老爷就越怕他骄傲轻狂，对了九哥，总没有好脸，就是鸡里都要挑骨来。

到底是亲戚家的事，大老爷和大太太也只能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不好问。

“唯亭这是……”大老爷若有所思。

几个妹也都惯见大老爷训，就彼此使，又对九哥鬼脸，笑他的这篇文改了三次，大老爷看着像是还不满意。

和两三年前相比，他对七娘说话的态度，已随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