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拿她当了外人来敷衍，善桐了，“姨娘还不知吧？我舅舅刚升了安徽学政，这是皇上钦……你在京城那几年，也听过姨太太之间的闲话吧。从翰林了学政去，在地方上历练几年，回京之后坐的是什么位置，姨娘心里有数吗？”

她的态度一也有了细微的转变，不再那样畏缩而防备了，“那也只能是见招拆招了，我就在老太太底住着，能活多久是多久吧，就能活到梧哥回来见他一，那就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我们母势单力薄，怎么和你们斗呢？”她几乎是怨恨地说。“姑请放心，我一定不会对梧哥多嘴多，从前的事，就当――”

善桐截断了她的话。

“这就更别说檀哥、榕哥了，就是大伯、祖母、，难都会坐视梧哥和本家对吗？”善桐见她明白过来，便又低声。“你和梧哥见了一面，就是把梧哥往绝路上推。现在他净净的，心里就还有些疑惑，那也只是疑惑。家里人对他还没什么不放心的地方，这里帮一把，那里拉一把的，没有几年，媳妇娶了，官位也上去了，就又是个老爷了。谁能说他的成就会比谁更低呢？就是小四房现在的大爷，那也是庶不是？有人帮、没人帮、有人踩，这可是三种境界，姨娘心里要想清楚。”

这么隐晦地旁敲侧击，也已经暗示了母女立场的分歧。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如今的二姨娘，已经可以读懂了这话背后的潜台词。

从前不懂事的时候，二姨娘天不怕地不怕，理也说不通，现在懂事了，善桐轻轻一，她就一缩肩膀，显然是品了善桐话里的意思：以二老爷的为人，难还为了梧哥和王氏、王家完全翻脸？状元及第又算得了什么，真要和家里闹掰了，要摁死梧哥，也就是王家一小指的事。毕竟王家、杨家，士的人，可不止梧哥一个宝贝疙瘩。

卧薪尝胆这么多年，装疯卖傻的，无非就是要儿知当娘的这一肚心酸冤屈，就见了一面，二姨娘也真就是死都甘心了。善桐也明白她的心，她轻轻地叹了气，“就是因为你这样想，那才是害了梧哥……你真要和梧哥见上面了。他就是状元及第，我看这一辈前程也都不来。”

“这不是我放心不放心。”她几乎是同地说。“而是我娘放心不放心，她的为人，再没有谁比姨娘更清楚了。

这话她说得是很坦诚的，也没有要欺瞒二姨娘的意思。二姨娘竟听得怔住了，她脸上哪还有什么怯懦、畏缩，尽了深沉，虽说形容憔悴，可隐隐还能看当年那个红姨娘的影，在那深深捺的眉中翻翻。她毕竟还是有雄心、有梦的，善桐看得来，她还对生活怀抱了期望、期待――她还是没有看懂。

二姨娘面上不以为然之乍现，却又很快地化作了一脸的谦卑。“婢没想着和少爷多说什么，就只是能见他一，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窗外的红日渐渐地近了村后的岐山，屋檐在院里拉了长长的阴影，这夕阳晒屋，倒显得比寂静还要更人。二姨娘的呼声随着她的思绪渐渐地重了起来，又慢慢地轻了。只是这轻也轻得沉重，并不轻巧，而透了无可奈何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