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第一次直面死亡，她心里好像是一片空茫，放不任何念，只有鼻尖陡然一酸，泪就跟着了来。

丧服是连夜赶制来的，第二天一早就换上了。

结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去了。他到底没有送上最后一程。

从山上回来，没等众人解散各自回家，仍旧披着孝服的大舅娘就站来，说要分家。

还要有人负责照顾和安抚直接哭晕过去了的外公。

睛。

屋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每个人都不敢相信。最后是安氏叫了一声，“娘？”然后伸手去拉外婆枯瘦弱的手。那只手还带着温度，在夏天的夜晚逐渐变凉。

但是她好像谁都没有在看，神发直的躺在那里，看得大舅娘心一惊，连忙跑去把人都叫了来。

好在这些事，并不是安家人自己忙。实际上，他们反而不需要什么，大分时候只要披麻孝的哭灵跪拜就可以，一应的事，会由村里的长辈面持，村中所有人都会过来帮忙。

是外公。

大抵因为征州府这一带地山区，各种资源都有限，所以民间也很行在女成婚之后分家，并不认为这就是不孝。但安家之前却是一直住在一起的。当然，这绝不是因为三个兄弟关系好，而是因为上面有长辈压着。现在两位老人过世葬，这件事被提来也是应有之义。

她似乎没有觉到周围人的存在，仍旧看着不知什么地方，而后……突然的，就像一盏灯的灯光陡然熄灭那样，她睛里的光彩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一群人涌房间，很快将床都围满了。周夹在这些人之中，看到灯光映照外婆的表，心中陡然生一种不祥的预。

葬的这天上午，了一场小雨。路湿，抬着棺材必须要走得非常慢，挖好的泥土也都黏湿成一片，极大的影响了葬的速度。等到坟堆好时，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这哭嚎声总算让其他人回过神，手忙脚乱的开始忙碌起来。既然人走了，就要赶快给她老人家换上寿衣，然后将棺材抬来，灵堂布置好，在士先生的指殓，同时要派人去各地通知亲友。

同样熬了三天的外公在坟前又哭了一场，然后就倒了，再也没有起来。

只不过，连七都等不得就开了这个，却也让不少人心里

因为现在是夏天，尸不能久放，所以只能急葬，在三日之办完丧事，所以有许多事要忙。

刚刚办完一场丧事的安家，又迎来了另一场，所有人几乎是麻木的再次重复了这个过程。

突然有人从后面推开人群跑了来，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儿，陡然爆发一声凄厉的哭嚎。

他老人家说是要送外婆她一程，所以从她生病之后，就一直守在这里。刚才是几个儿女见他的脸实在是太差，怕人熬不住，便哄他说上的衣服很久没换过了，让他回去换一衣裳，睡一会儿再回来。

接来的三天，周脑里仿佛都是一片浆糊，连知似乎都降到了最低，只记得灵堂里燃烧纸钱的火光，和士们唱经的声音，还有亲戚们前来哭灵的声音。周边人来人往，堂屋里摆放着的棺材静默无声。

不……也不是所有人，还有的人心里揣着熊熊燃烧的火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