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芹藻笑了笑，“若你有一日也收了采真这样的徒弟，就会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了。”因为她的懂事而欣，也因为她的懂事而心疼。

        季芹藻没料到他的反应如此认真，显然是没听来这是句玩笑话，不由无奈地摇摇，“你啊……”他当然知池从没动过收徒的心思，于是话言中笑意更甚，“就算你想抢，她也不可能离开我这个师傅的。”

        不他所料，顾采真这会儿果然不在那小院里……嗯？等等，这个方向……她怎么会在摘星峰？！

        池之前找到的一副能解巫毒的古方中，提到了一味名为兰因的药材，他们二人都前所未闻，原本以为方只能搁置，没成想他这随手一翻，倒找了一个新的切。

        池唰地一站了起来，季芹藻抬眸看向他。

自己可笑，这都哪儿跟哪儿的离奇联想。

        指间的页角忽地一折，池神自若地将它抚平，挑眉看着师兄，“怎么会。”

        “徒弟懂事，不是好事吗？”池低看着摊放在桌上的药方古籍，仿佛是随手翻了一页，语气淡淡地说。

        采真她当然很好。

        “师兄你查到什么再告诉我，我先回去了。”他说，转就走。

        季芹藻目疑惑，但池事向来随，他便没有多想，继续看着手中的典籍，因而没有发现，他师弟离去的背影，比平时多了一分匆忙。

        没成想，泽之倒真的对她有所改观了，甚至作她“的确很好”的评价。

        他自然没有纠结于此，只是，“采真的太过懂事，这真是，好也不好。”

        池抬眸朝他看来，指腹摩挲着书页的角尖，神带着漫不经心，“我虽不会收徒，但采真的确很好。”

        “嗯？”季芹藻的声音令池回过神来，抬手正要抚平页面那指痕，却发现对方的视线落在他翻开的那一页上。

        池听得手指冷不丁一弯，指尖在珍贵的药方古籍上划一浅浅的指甲痕，师兄这话说得有意思，他到底指的是他和顾采真师徒深，还是因着觉得他这个师弟不知，所以话中有话另有所指？

        自从顾采真门至今，一直尊师重乖巧沉静，季芹藻将她的表现看在里，此刻他虽然是开玩笑，但这句话里的笃定却是真切万分的。

        采真那会儿自己也受重伤，但救泽之时明显不遗余力，甚至没顾上为女的清白，他交代了正骁要守如瓶，也知泽之对于过程并不知，不是他要为自家小徒弟讨什么好，但那之后他反复提醒泽之要对采真好些，的确是因为他心疼她，替她委屈。

        季芹藻拿过书，修长的手指在书页的一行字上，“这个絮果，与兰因的名字看起来是对应的，可能有所关联，且看看它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倒推兰因的线索来。”他边说，边开始翻查这一页的前后容。

        他顿了顿，思及那个他本不该知的、存在于这对师徒间的亲密之吻，并想到那还是由季芹藻主动的，心底瞬间莫名有些不舒服，又，“师兄慎言。”

        池不再多言，但就此中止的交谈让他多少有如鲠在――师兄和顾采真之间，还会是单纯的师徒关系吗？

        而他们之间若是有了师徒关系之外的纠葛，会不会应验成劫？

        池从顾采真那儿离开时，趁其不备在她上种了追踪咒，他看了一专心研读古籍的师兄季芹藻，另一只手垂在袖中掐了个指诀，分一缕神识飘悠而去……

        他望着窗外的夜，如果少女没有老老实实如她所言地去睡，那这个时辰她很可能又去哪里采药了。

        旁人看不来，他们同门多年，他却是看得分明。

        季芹藻乐于见到自家师弟对他小徒弟的态度有所缓和，闻言不禁打趣，“她再好，也已经是我的徒弟了，你可莫想抢走。”

        季芹藻终于讶然的神，毕竟池一直阻拦他收第二个徒弟，因为生死轮回劫之故，即便后来采真拜他门的事已成定局，泽之对她的态度也明显带着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