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灵堂中灯火通明，诵经的和尚和负责守灵的赵家人均在前院，白天跪灵的人则回了后院去休息，宋大和陆思琪婆媳两忙活了一整天，早早的便睡了，整个后院万籁俱静，除了夏虫呱噪的声音外，再无半动静。

东方才刚鱼肚白，自睡梦中惊醒的宋大看着手上的字条，浑直冒冷汗，想了想，立即便唤人来更衣，带着自己亲近的丫鬟婆了桐华院，直直朝着方霏的绿玉轩赶去。

天还没亮，绿玉轩的院门便被人拍得啪啪响，门后的婆哈欠连天地爬起来，着骂骂咧咧地开了门，一见外面是整装待发的宋大，顿时吓得，拢着手缩到角落里去了。

这一夜，注定无眠。

那婆低看着地面，回：“在屋里呢……太夫人不会起这么早的，大要不过会儿再过来请安？”

心地瞅着自家公，暗：大公，你将来可别后悔……

如她所预料的一般，她本就等不到那个说着，要带着她一起去大海另一看看的人，一直陪伴着她的，只有带着淡淡腥味的河风，以及哗啦啦的湍急河。

这一坐，便是一整夜。

“太夫人在哪里？”宋大从不是个邋遢的人，即便是匆忙赶过来的，面上也化了致的妆容，两长眉溜直，颇有要‘扬眉吐气’的意思。

“走！”宋大却没理会她，一声令，直接带着人往石桥对面靠湖的一排厢房大步走去。

如今老祖宗没了，没了人给方霏撑腰，方霏又病的不是时候，家中的大权已经落到了宋大儿媳妇陆思琪的手里，绿玉轩今非昔比，那婆被宋大这架势给吓到了，不敢跟着去看闹。只得缩回门后的小房间里去了。

“啊！”

方霏上梳着挑心鬓，额前覆盖着薄薄的碎发，长眉，一双灵灵的杏神采奕奕，走到渡边上的茅草亭中后，紧挨着草亭一角的，悬空着双，背靠角坐在岸边，双手搁在怀里，怔怔地望着一去不复返的河发呆。

屋中的烛台悉数被燃，霎时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从卧房扫了一圈来，又去了对面的小书房，这屋里除了东次间贵妃榻上安睡的周妈妈外。再无别人。

宋大带着人，浩浩的过来，上前叫门的婆刚拍了一，厢房的大门便自己开了，宋大迟疑了一，毫不犹豫的带着人闯了屋中。

周妈妈挥舞着双臂，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看

宋大朝自己边的婆使了个，那婆会心地，上前喊了她几声，又推了周妈妈几。人还是睡得死沉，没什么反应。那婆便端起放在桌上的壶，倒了满满一杯凉透了的茶，直接罩着周妈妈上泼了过去。

来到上游的渡，时已过，岸边静悄悄的，只有河哗哗声。

周妈妈被一包‘蒙汗药’放倒，如今正躺在次间的卧榻上安睡，方霏换了短打，两手空空，从室来后，轻轻合上外间的大门，转投了无边的夜幕中。

日落月升，昼夜交替，正值月中，皓月当空，繁星，走在夜路上，月光照得人清晰的影，即便不提灯笼，也能看得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