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握紧手中金杯，"只怕大将军年少之时，也舞不这么好的剑吧！"他盯着少卿，那人却连眉也不皱一，到底是天如此还是惺惺作态，无论那种，都令人不快之至。

一番对答，看似波澜不惊，其实暗汹涌，仅是其中暧昧不明的旁敲侧击便足够让人心惊的了。在座都是久居官场的人，深谙君臣之，又有谁敢在如此混乱的局势贸然话，因此满殿臣，或故作迷茫，或正襟危坐，其实角余光皆暗暗打量皇帝与大将军，一腔心思皆暗暗琢磨个中形。莫非真如传闻，皇上开始冷落大将军了？

一句话，淡如浮云，如同说话的人，淡然温和，连多余的话语也不肯说。皇帝莫名恼怒起来，盯着少卿，竭力要从那双温玉一般的眸里找到什么，他甚至希翼少卿如萧戟那般拂袖而起，亦或表些许不恭的神态，但审视良久，直至满殿臣惶惶不安，他却只见到那双眸的淡然温和。

皇帝不知想到什么，眸中过一抹温柔，话语也不似方才那么尖利刻薄，"大将军太谦了，齐侍中虽然天资聪明，但限于阅历，很多事尚须大将军指。"

李福海胆战心惊，皇帝手指用力得发白，酒颤颤的溅上他的手背，他却浑然不觉。李福海听着皇帝带着笑意的声音，背脊发寒。

古琴余音，如涟漪般圈圈开，撩至飞龙藻，那金须龙爪便于一瞬间鲜活起来，丝丝颤颤，宛若从空中飞扑而。那红衣少年，便立在飞龙藻之，红的衣袂翩翩飞扬起来，凤目眄，一脸傲气。

少年着了一红衣，或许因纤细，不觉迫人，反觉艳丽。大红衣袖被剑风撩起，将他目光引开，正落在一黑衣的萧戟上。他有些惊讶，那青年将军竟然也没有看少年舞剑，多么大不敬啊！暗笑，自己何尝不是大不敬？将近曲终，他轻轻舒一气，终于能从这脂粉阵般的大殿退了。他见到萧戟也舒了一气，而显然他不会有自己这样的烦恼的。有些好奇，不苟言笑的萧戟会在这大殿之上皇帝和谁说话，目光随他转开，却正撞在大将军上。大将军穿着皂白的朝服，静静坐着，他没有注视皇帝，也没有理会萧戟，只是手指随着乐声微动，若有所思。

"没有上过战场，未必不能舞凌利的剑。大将军，你说是不是？"皇帝盯着少卿，慢慢的。

"臣年少之时，尚不知剑为何。"

果然自皇帝以，一派赞扬，为他没有用心的琴，为那少年华丽的剑术。李乐官起受赏，睫目光转，刻意停留在大将军脸上，果然大将军眉轻蹙，似乎带着一不解的疑惑。李乐官自然知他在疑惑什么，暗恨，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后悔。他发誓，他日定要为大将军弹奏一曲，为真正懂得琴的人，用全神魂弹奏一曲。

光转。李乐官暗笑，如此献媚，真是委屈他手上的剑。但这济济庙堂，又有多少人懂剑呢，正如他这没有心的琴，哪怕走了音，一曲终了时，照例有人叹曲调之，皇恩之隆，一片风不相及的赞叹。

忽然一人哼了一声，大步跨到皇帝跟前。众人

少卿淡淡笑："皇上说得极是。"

心中凛然，莫非他听得懂这乐曲。不由收敛全心思，真正用心弹起琴来，却也只来得及收上最后一个音。叮的一声，如溅珠泪，散溪间，悠然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