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琛刚沾上床榻，褥稍稍一沉，陆霖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一掀，看见竹爹爹居然还在，开心得要命，猫儿似地往晏琛怀里拱了拱，声：“竹爹爹，亲！”

时不时地提醒着他，他的阿琛是一株妙不可言的青玉君。

晏琛溺地一他的发，低亲了一大。陆桓城趁孩暂时看不见，赶紧伏低，贼一般悄悄钻了被褥里。果不其然，他刚刚躺平，旁边的被褥就拱起了一个大包，陆霖蹭吧蹭吧地爬过晏琛，一扑他怀里，唤：“木爹爹，也亲！”

陆桓城：“之前你的景况不好，灵息紊乱，我不敢让你住得离竹庭太

莲池，旧居。

他……可以回去了么？

晏琛拣来吃了，酸津凉，能消一丝暑意。

榻边小案上摆着一只浅盘，了梅七八粒、青杏三四颗，俱用冷泉浸过。

陆霖左躲右闪，两只小手挡来挡去，腾地跟陆桓城嬉闹。

四月廿七，陆霖过完了五岁生日。

说着小脑袋就仰起来，嘴唇嘟着，睛轻闭，睫一颤一颤的。

他神地看着，表忽而变得很温。

隔着孩的小脸，晏琛与陆桓城安静地对望着，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瞳仁里清晰地看见自己。过了一会儿，他们同时伸没被陆霖搂住的那只手，在被褥外轻轻碰到一起，十指交握。

晏琛微怔：“回去住？”

闹完了，陆霖在他们两位爹爹之间挤开一狭，小嵌去乖乖躺好，右边搂住晏琛一条胳膊，左边搂住陆桓城一条胳膊，两边都转瞧了瞧，脸上满足而幸福的神。

霜降，立冬……距离晏琛的一个笋季还有五六个月。

再往后就是仲夏时节，蛙鸣蝉嘒，白昼转长。晏琛在竹外居留的时间也与这日一样，愈发地长久且安稳了。

陆霖一直闹着要笋妹妹，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晏琛痊愈，他们真的就可以添一个玲珑乖巧的小闺女了。

两人拭净痕迹，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回到了苍玉轩。

陆桓城捧起他的小脸，重重地亲了去，顺便用胡茬欺负了他几。

藤萝一瀑悬墙，绿帘蔓蔓。竹篁影止风静，幽翳翳。

陆桓城定决心，打算用山珍海味把晏琛好好养起来，菩萨似地供在房里。

啪叽！

“阿琛，我方才路过藕花小苑，发现菡萏都开了，你想不想搬回去住？”

“哎哟哎哟，死了！”

陆桓城前些日重新照起了家里的生意，每天都要去忙活一会儿，但他舍不与晏琛共度的时光，往往不到落日就会归家。这天回来时，他手中握了一枝初绽的小荷，俯递到晏琛面前。

那是他怀着孩时住过的地方，是他最熟悉的家。

他接过那枝小荷，荷尖雨未，一滴晶亮的珠沿着粉白花往淌。

晏琛坐在临窗小榻上给陆霖念故事，念着念着，陆霖歪睡熟了，他就给孩盖上一块小薄毯，自己靠着窗棂继续读书。纸页上碎影疏落，偶尔漏一线日光，微微有些刺。

他安心地睡了过去，呼均匀，唇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