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便死吧，反正不过两一闭的事，运气好了，奈何桥上还有人等着我。反正我这一生也算是无愧天地，积的功德够我享几辈清福了，十多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兴许还是个良田万顷，妻妾成群的好汉。

！”

我以为我

仅那一声，便直直戳到我心尖上，叫我再忘不掉了。轮回路上踽踽独行，也可蹈锋饮血。

我神地望着窗外，忽然有些移不开睛了。

反正她一时半会儿是找不着了，因为那方早被我一把火化了，拿去糊墙脚了。

八荒六合战事渐平，越明军已受了招安，而其他起义军更是支离破碎。

我让她将我搬至院中亭里那把躺椅上，她原本还有些犹豫，红着眶哆嗦着伸手，竟是轻轻一捧就将我捧了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也好，不见心不烦，终于不用听这老不死的在我耳边嚎丧了！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万木已成轻舟，我摒却生前千贯家财后万世浮名，只愿最后再听那人轻唤一声“方”。

五年来的种种皆作过云烟，那些苦不过是上天所赐的一场梦境，唯前人眉间一愁是真实的。

这郎中也有明之，一就看了我这病是心病，就像癞蛤蟆不长，没法治的！那之前，这事儿只有我知，萧落、那小杂种皇帝，甚至是这老妈，千方百计，踏破铁鞋为我求医，只有我知，我这病，没法治，除非那人现在从地底先开棺材爬来，不然我活不过一年。

厚厚的一沓白纸上，寥寥写了几个字。

我以前常想，“死”究竟是什么概念，究竟是一本章回的完结，或是一场骤雨的停歇，甚至于只是一场烟云的消散……

第二天却是未见着那般烈的阳光了。约莫正午十分，竟堪堪了一场雨。

在这样一场稠密安恬的雨中离开，悄无声息，净净，未尝不好。

其实那方，早便被我拆开看了。

纸伞跌落到一旁。那声音三分沉郁，万丈波澜：“方，你受苦了……”

雨越越大，我的也越来越沉。

我更怀念西南那小山沟里阵阵穿山而过的酥雨。

我其实很喜雨天。

若真有什么绝世良方，他灵不灵，真等到病得不了床才看的，那是傻！

我等这句话已经五年了。

“也无风雨也无晴”。

往窗外望去，天地太平，海清河晏，三艳阳透过窗柩照来，一株杏花开得正盛。

我已是动弹不得，只能虚弱地唤了声“老妈”，那候在门外的中年妇女便又屁颠屁颠跑了来。

多亏了这病，不然我倒真担心自己舍不得走。也好，奈何桥上云礿若是站麻了，那杀千刀的指不定又想什么法耍老！

阖的最后一刹，望见那人穿过重重雨幕向我走来，油纸伞素衣被雨沾湿，似微微泛起微波的湖。

这其实是江湖郎中常用的招数，先告诉你：“你这病能治，别急，死不了！”先吊着你气，多少个半条命的人便这么生生给从阎王爷面前拉回来了！若真救不会来了，死前最后几天，什么江湖恩怨红尘仇多半也都抛之九霄云外了，看见这几行字，奈何桥上喝孟婆汤时估计也觉得味格外鲜些！

那日我满怀期待地拆开那“独门秘方”，看到这几个字，心里一凉前一黑，中却也已了然。

第七十五章病愈

他双目依旧雪亮，眉却又瘦削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