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问：“想好去哪了吗？”

颜寅还算有良心，安排了个老妈来照顾我。

她哈哈大笑：“天之涯，海之角，走到哪算哪！”

扪心自问，谁甘心当一个不文不名的破士？

，良弓藏，皇上真可谓用心良苦啊！”

半半心思确实玲珑剔透得很，她深谙留来也不过是互相拖累彼此，我此刻其实巴不得她们走得越远越好。

第二日正午，半半来看我了。

我索不再她，蹒跚着走到半半

她白了我一：“瞧你那息，一个破观就把自己给卖了，我看你真是被孔方兄迷了……你说你缺钱的话你早说啊，我随便绑个土财主家儿，咱要多少钱没有啊？”

不待他回答，我直接越过他闪烁的神，问半半：“决定了要走了？”

与其说是看我，不如说是来辞别的。

我不顾二人和老妈的阻挠，执意将她们送到城外。老妈长长吁一气，琢磨着之后该怎么将我这病秧挪回去。

我轻笑：“混小，是你大被浆糊粘了，还是我这门槛儿修得太？”

老妈什么都好，贴细心，就是话太多！

空气中弥漫着北方冬天特有的朔气，半半和游茂炳显然是好了长期赶路的准备，往上套了好几件袄，我估摸着拿线往她们上绕两圈，恐怕都可以当粽卖了。

我才知，我的日已是屈指可数了。

半半也是快人：“走了，留着也没意思！你也别怪我们不照顾你，游茂炳这小在你恐怕痊愈得更慢……”

她斩钉截铁地打断我：“说什么呢，没有功名压，我倒乐得逍遥自在！”

我笑笑，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大哥不像话，临别时才想起来教你东西。”

半半她们是三天后走的。

我笑笑：“毕竟是颜寅送的，白得的东西嘛，不要白不要！”

他脸哆嗦了两，最终嘴唇一瘪，挤一声“大哥”，泪还是不争气地“扑簌扑簌”往掉。

我曾想我徐方啥都不好，就狗屎运特好，折腾这么大动静，不说“皇帝轮，今日到我家”这种大逆不的话，怎么着也得混个将军当当吧！

可我没有时间了。

我：“怎么会怪你们呢，这段时间是我连累你们了，本来还说带你们建功立业……”

我笑着看着她，忽然觉得年轻真好。

我假装没有听到半半的寒碜，福神：“臣领旨，谢主隆恩！”

半半难得正经了一回，终于应景地闭了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而游茂炳一个大孩，此刻竟是红了眶。

我本已是风烛残年的遭不住这些烦心事，颤颤巍巍又呕一老血来。

她们走的那天正好是冬至，一年之中最冷的一天。

她后站着的游茂炳畏首畏脑地缩在门外，踌躇了许久才迈了来。

她抛给我一个大大的白，一挥衣袖扔我往前走去。

我拉起袖替他了泪，可他却像的似的，没完没了哭了个不停。

了大殿，半半一脚踹在那白玉上，红绣鞋便往上引了两个深灰的脚印。我知她心中激愤，也没拦着，只任由她发个够。

我抱恙，理应静养，老祖宗却还一个劲儿跟我念叨，今天是什么“今日早朝之时，季大人和皇上撕破脸，皇上龙颜大怒”，明日又是什么“告示贴来了，萧落半月之后午门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