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竟不知自己的哥哥长得什么样。这意味着，他大约是从记事起就跟哥哥没见过面，说不定从小住在这牢房里。

“嗯。”低，一刀一刀地刻着。

突然间小男孩抬起来，向着声音那边望过去，关灵还来不及激动，倏然发现他的前是一面黑暗厚实的墙。

关灵恨不得立刻转看看，可是小男孩没有动，他也就不能动，只能睁睁地望着铁栏杆的外面。寂静、黑暗，只有“滴答”“滴答”的滴声。

这是他的哥哥，关灵说不清楚是什么觉，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那边的声音放低了些，微微带笑：“我们父亲是南朝的一品官员。我们家的院是皇上所赐，很大，有上百件屋，一望不到尽。我们家有个很大的后花园，天时樱花遍洒……”

阻隔的。什么也看不见。绪来不及翻涌，就已经泡在冰里凝固。

小男孩了唇，转回到后面，地上尽是肮脏的污，脚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地拖着地，扯得他脚踝作痛。好狠，竟然连脚腕也锁上了。

“我也是，两个鼻，一个，我们长得真像。”说着又把自己说兴了，他蹲在墙角，“哥，你再跟我说说咱们家的院。”

关灵觉得来，这男孩嘴上没说，心里却满满地都是渴望。那边的男说到一半，停了停没声，小男孩黏黏糊糊地细问：“樱花长得什么样？花握在手里是什么觉？绿是什么样的？”

他不清楚自己长什么模样，只能摸着鼻睛猜测，既然是亲生兄弟，模样自然长得也相似。

“别急，快到晚上了。”右边忽然间传来温柔的声音。嗓音低沉、沉稳，听起来是个青年带着莫名安抚的力量，叫人不知不觉地想要信任和依赖。

手上的木现一个模糊的人脸，小男孩却不晓得接去应该怎么刻：“哥，你长得什么模样？”

什么人这么狠，把一个这么小的男孩关在牢房似的地方？不给光，不给饭，他犯了什么罪？

“想雕你。”声音稚，却是认认真真。

关灵心里面惨然。最叫人难过的事，不是被待，而是被待时还不自知。这小男孩无从知晓其他人的童年该是怎样的，他自记事起长在这里，唯一能的事就是雕雕木人，每天只是盼望着可以吃饭。

“不说了，你继续雕刻木人吧。”那男的声音平静来，似乎也清楚同他说这种事不好，“以后再说。”

紧抓着前的黑铁栏杆，凑上去向外看。关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很饿，也不对，不是他饿，是这小男孩的肚饿，肚里翻搅着空虚着，包什么的就不敢想了，有块隔夜的馒也能狼吞虎咽地吃去。

那么真实，那么熟悉，搅得人的记忆也模糊起来。不对，这不是梦，不是梦。他想着想着就开始咽。

“两个鼻，一个。”那边温和地说。

“又在雕小木人？”还是那温和沉稳的声音。

他靠墙角坐着，从角落的石里摸了摸，取一柄小刻刀，又掏了掏，拿一块净的长形木。牢房里到都是，只有这地方能勉放件的东西。在黑暗里久了，他的睛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低，一刀一刀地在木上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