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也想将娘迁回来。”要不是有逝去之人土后三年不得移动的规矩，怕扰了英灵，否则一早便将于氏带回来了。

“妧妧，”汤新台哑着声音开了，“三年时间已过，你娘葬在云山寺也已经三年多了，她一个太孤单，还有两月又是中元，我想端午过后便去云山寺，将你娘的坟迁回来。”

汤新台着她柔的发，“你外祖父外祖母皆在京城，我自然也是要去见见的。”

这是心中的信念。

“大胆！”汤新台只觉得心神直颤，“看来我真是将你惯的无法无天了，竟敢说换一个的话！”

“路途遥远，你只怕受不住。”汤新台闻言还是摇了摇。

“言官自然要谏言，可当今皇帝昏庸，再如何谏言他也听不去，不如换一个！”

“妧妧，你留在家，等我们回来可好？”

“爹！”汤妧见他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顿时恼了，“您忘了娘是怎么死的了吗？”

“放肆！”汤新台一拍案桌，震得笔架都倒了，“为言官，若是不敢谏言，还有何存在价值！”

切不如常。

“妧妧，”汤新台闻言愣住，他看着她的严肃:“小小年纪，莫这些。”

她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开，“爹，我也去，行吗？”

“如何不敢，自古能者居之，他无才无德，你们还任由他占着那个宝座什么，来糟践百姓吗？”

汤妧见他反对，又开求:“我同爹一起将娘接回来，不行吗？”

汤妧看着他满脸的不赞同，忽的福至心灵，她犹豫问:“爹，您不止要去云山寺，您还要去京城对不对？”

封澄一来，汤妧便觉到了，他绝不是单纯的来探望故人那么简单。

他如何不曾怨恨过，退缩过，只是在其位，当谋其政。帝王可以不顾自己的职责而昏庸无能，可他们言官却不能懈怠责任，这不是为了帝王，而是为了百姓。

汤新台看着女儿那怨恨的神，他竟不知，这么些年来她一直怨恨着，他颤着手，慢慢放了来，低着声音，“去。”

“当今皇帝昏庸无能，您一心一意为他，换来什么场，汤家换来什么场，狼狈地被赶京城，连外祖生辰都不敢回去庆贺，世人皆说伴君如伴虎，那些朝臣或许还有自保能力，您一个小小言官，能有什么法，多少前朝臣，死的最多的便是史官和言官啊！皇帝昏庸，你还他作甚！”

她不理解，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如今，她从来不曾理解过古人的忠君思想。

“你！”汤新台的手挥起，汤妧看着那扬起的手梗着脖不肯低，她恨，她怨，这个皇帝毁了她的家。

汤妧红着跑了去，汤新台无奈地扶着桌案起了，他在一翻翻找找，找到了多年前他为言官时，他的上级曾留给他的一本手札，手札的容并不是什么帝王隐晦，不过是那个上级为官多年的心得会罢了，曾经，他也丧命在这个官位上。

他的神满是怀念，他的声音满是温柔，汤妧一听很是欣喜，可是细细思索之，她又觉得这里面有一莫名涌动的暗。

一路向外奔跑，汤妧竟跑到了小山坡，她停了脚步，缓缓了心绪，慢步走着。

“不，”汤妧摇着，“您是要卷京城的风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