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哪里是夺权，分明就是复仇！”肖折釉心突突了两，是她把事想复杂了，沈不覆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简单明确的！

而她没想来？

肖折釉眉心紧锁。

他日天安定，现另外一个忠孝仁义皆而有之的人呢？

“在周围种一些艾草罢。”

“你也喜芍药。”

她一定要些什么，把那

满满一页的簪花小楷逐渐被黑的墨汁遮去，肖折釉握着笔的左手忽然一顿，笔锋在白纸上，墨一圈圈晕染开。

他与霍家决裂，不仅仅是为了不连累霍家晚辈，还是故意留给自己一个不孝不仁的骂名。如今造反更是坐实了他不忠不义的骂名。这段时日他声势大到招摇，足以让很多人忌惮。

夜里肖折釉了梦。又一次梦见了沈不覆。这不是她第一次梦见沈不覆了，以前就经常会梦见曾和沈不覆相的那些日。而今天晚上，肖折釉的梦很奇怪。

肖折釉猛地睁开睛，在床榻上坐起来，起伏连连息。不知怎么的，肖折釉忽然想到之前在将军府里的日，想起那一日陪她站在芍药花圃里的沈不覆。

她梦见沈不覆朝她伸手，她把手递给他，他带着她沿着芍药铺地的芳香小径往前走。那条路好像没有尽。她走啊走，走到实在走不动就挣脱了沈不覆的手，坐在路旁歇着。可是当她再次抬的时候，沈不覆已经不见了。她站起来一声声喊他的名字，四空寂，连回声都没有。他是先走了吗？她提着裙朝前奔跑，一直跑一直跑，想要追上他。可是这条小径好像怎么都没有尽，她追不上沈不覆，甚至看不见他的影。

她重新蘸了墨，将先前在白纸上随意写写画画的东西一一涂掉，不能留痕迹。

她抬起来，忽然看见了沈不覆的背影。她大声地喊他的名字，他终于转过来，用一种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目光看向她。而沈不覆前方就是万丈悬崖。

肖折釉用手背了额上的汗，她搓了搓脸，了床，走到窗边，将窗打开一半，望向天边的满月，满月盈光，温和柔蜜。

梦里的地方好像是南青镇，又好像是别的陌生地方，不是明定城，鸟语花香、芳草萋萋，得彷如世外桃源。

她从白天跑到晚上，又在黑夜里继续前行，当朝阳洒在花枝上时，她终于跑不动，摔倒在地。合树粉的绒花纷纷扬扬落来，将前路铺了一层粉的绒毯。不过一日的光景而已，小径两旁葳蕤的芍药竟全枯萎了。

“他在走绝路……”笔从肖折釉手中落，那些想不通的东西忽然一明朗起来。

她爬起来想要追上去，却在再次抬的时候发现前方又没了他的影。

许久之后，肖折釉将那张已经被墨迹涂过的白纸放在烛烧了。她望着燃烧的火苗，不由走了神。她总觉得自己应该些什么事，可是她能什么呢？她现在连沈不覆在哪里都不知，连最简单的劝都不到。

“你在给谁开路，为谁嫁衣？你可知到时候许又是另外一个容不你的定元帝？”肖折釉掩住自己的嘴，惶惶不安地睁大了睛，“你本没想活命……”

“芍药，殿之花，又名将离。之矣，其意却略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