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沛那时是芙蓉院里比较受迎的一个姑娘，老鸨一直守在房外，等孩来了立刻接手要送人。沛沛拼命也只留了一个，恨得砸床哭号不止。

两人长年在金烟池呆着，给姑娘们药胎或是接生，所产的孩大多不能留着，都送到了金烟池外，或是等养到略微懂事的年纪，卖到别的府上当。两人都是记得沛沛的，因为沛沛当时生的是一对双生。

这几个人都是金烟池这儿活多年的人，其中有两位竟是产婆。其余人中问不什么线索，倒是两个产婆说起了一件事。

“剩那个呢？”迟夜白便把那一位放在一旁，接着询问另一个孩的事，“沛沛为何自缢而死？她死后那孩去了哪里？”

“沛沛接客的时候那孩就在外面院里玩儿。可有些客人怪得很，就喜拎那孩房让他看着。但花了钱就是大爷，谁能说句不呢？”产婆小声说，“沛沛自缢之后就是那孩发现的，话都不会说了，一个劲站在院里哭，哎呀好可怜呐。”

金烟池女虽多，能顺利产孩却很少。一是老鸨和们都十分紧张，一旦发现征兆立刻找来产婆或大夫落药胎，二是姑娘们自己也清楚，来此地寻的男人多是姻缘，即便有了孩也不得数。但沛沛却是真心实意地上了那个男人，遮遮掩掩地，被发现时已无法胎，只能将孩生来。产婆在金烟池呆这么久，接生过的双生并不多，沛沛生得艰难，前后折腾一日有余，两个婆因而都牢牢记住了她。

沛沛死时骨瘦如柴，已被老鸨赶到后院柴房中呆着。那瘦小的孩一直跟在她旁，不善言语，只习惯怯怯抓着自己母亲的衣袖。

在金烟池里活的人之中，有谁是十九年前就在这里呆过的？”司凤问。

“沛沛是病得受不了了才死的。”产婆低声，声音中很有些凄然，“生了孩之后她价钱就跌了，芙蓉院那妈妈又说她生产期间费了许多钱少接了许多客人，还未好利索就着她接客。一来二去的，落了一些摆不脱的病。”

“送给了谁？”迟夜白问。

“有的拍花消息特别灵通，巴巴守在院后门，孩一来立刻抱走卖了。说是送人，其实是卖到了别。”产婆说，“至于卖给了谁，就算找到拍花，他也记不住哩。”

司凤与迟夜白离

金烟池接待的是三教九的客人，有挥金如土者，自然也有穷困者。每个青楼都在后院筑着一排柴房，柴房中有时放着杂，有时就住着如沛沛这种没办法再卖好价钱的姑娘。价钱虽然不好，但人是能用的――没什么财的男人慷慨掏十几二十文钱，就能掀开帘钻柴房。沛沛在柴房住了一年多，受尽煎熬，日夜痛哭。她已经没了吃药的必要，看着自己一日日衰弱去，终于还是穿上最好看的衣服鞋袜，自己了断了。

另一个产婆接：“只记得是男孩，上也没个胎记，找不回来了。”

但产婆却也不清楚那个孩现在去了哪里，只知芙蓉院的妈妈也把他卖了。但那老鸨早已过世，怎么都问不到详了。

“这个倒是有的。”老鸨们说着纷纷散去，未几便有人领着几位上了年纪的男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