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服到二就穿不了，宁觉辰把它留了一年两年三年四年……离开菁城的时候也一直带着。

他们回去的时候升旗仪式还没结束，新校长正在激澎湃地发表演说，正好到一周一度名批评的分：“一三班的陆同学、许同学上个礼拜五天里迟到了三天！在此提严厉的批评！”

他双手不自觉的发抖，把校服从袋里取来抖开。领标那儿的名字磨损了一些，宁觉辰重新补过，绣得不如许曳好，“曳”字那一撇歪歪扭扭的。

许曳大概那时候起就觉得宁觉辰这人奇怪的，整个人一“人气”都没有，无声无息的，像个漂亮的假人。

许曳把宁觉辰的衣服从柜里全都整理来，在最面发现了那件校服，装在透明塑封袋里，整整齐齐的叠着，洗得一尘不染。

他第一次觉得这间公寓那么空，空到光是站着都好像有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过来。许曳走卧室，拉开衣柜门，里面收拾得很整洁。最右边挂着四件崭新的衬衫，每两件是一个款式，码数相差一号。

许曳抬手揽住宁觉辰：“个礼拜就是陆同学、许同学、宁同学了，你怕不怕？”宁觉辰小声给他纠正：“是宁，读第四声。”许曳凑近一：“你又一个人嘀咕啥呢，讲话能大声儿吗？”

宁觉辰大概是怕许曳像之前那样捉他

，模模糊糊捕捉到“幼儿园”三个字：“你嘀咕什么呢？不想要的话还我。”宁觉辰赶紧摇，把校服团成一团搂紧了。

许曳让宁觉辰把校服换上，宁觉辰不肯，绵绵地摇，说自己待会儿去厕所换。许曳在他背上拍了一：“你里面没穿衣服啊，都是男的看一能怀孕？”他平时和陆觉岚疯惯了，手没轻没重，宁觉辰被他捶得往前踉跄了两步。许曳有尴尬地摸了摸鼻：“……没散架吧。”

许曳靠过来的时候宁觉辰的脸迅速了起来，他从许曳手臂面挣脱来，结果许曳长手一捞就揪着领把他抓了回来：“你嘛去？”宁觉辰像只被人抓着后颈肉一把拎起来的瘦猫，瑟瑟发抖地求饶：“我……我去厕所换校服。”

第三第四节是许曳最不喜的语文课，他玩了两节课方，临课抬手了前排人的后背：“喂！中午吃啥？”问完才发现自己搞错人了，忘了陆觉岚不坐他前面了，加上宁觉辰换上校服，除了形小一圈，两个人的背影实在太像了。

许曳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领标上自己的名字，眶又湿又。他把校服小心收怀里，好像能够跨过十年时光，伸手拥住秋阳那个苍白羸弱的少年。

许曳在车祸发生后的第七天回到了他和宁觉辰同居的那个公寓。这话其实不太对，租这套房的初衷的确是同居，他甚至有过那么一刻动，说过要给宁觉辰一个新家。但事实上许曳只把它当了旅馆酒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衣服穿宁觉辰上又宽又大，他把长一截的袖卷上去，摆松松垮垮地一直盖到屁面。

6莫名的责任

其实他刚认识陆觉岚的时候给过一个差不多的评价，说陆觉岚“漂亮得像个假人”，然后被十岁的陆觉岚在地上一顿胖揍：“说谁漂亮呢！”当时的许曳初来乍到，还不知这小孩就是传说中的百乐巷扛把，一大票小屁孩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