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蕨慢慢睁开，刚从回忆里醒过来他人还有些昏沉，盯着那张刀削斧凿的脸庞久久回不来神。

“梦到谁了？”叶汲的声音又低又轻，带着说不的蛊惑。

步蕨不知这个凡人的修行者究竟是认了他的份，还是仅仅想在人生的最后一时间里给这个幼童找暂避风雨的遮挡。阴差的锁链已经绕在了老者脖上，幼童手里的馍馍抖动得像个筛。步蕨看着他满是倔的脸，终于恍然大悟自己在何见到过他。

“嗯。”步蕨仰起靠了靠，试图让自己清醒，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人也顺势俯/，亲密而极侵略地将人笼罩在自己掌控范围之。

步蕨泼了把冷，差把自己呛到了，扯过巾使劲抹了把脸，丢到一

今天的阳光应该很好，步蕨还没睁就已经受到炽到鲜红的光线，可是忽然所有的光线被片不识相的阴影遮挡得一二净。那片阴影还得寸尺地靠近过来，近到快要贴上他的脸。

接过的同时，老者欣然吐一绵长的气息，溘然长逝。

临渊羡鱼，步蕨飘飘的意识里徘徊着这四个字，这四字仿佛是一句谶言将沈羡乃至整个师门的未来钉在了命运的前路上。

那一通训斥像耗尽了老者所有元气，灰白的脸双目紧闭，仿佛已灯枯油净了。小孩心惊胆战地伸摇摇晃晃的手指，刚探到他鼻，老者倏地睁开双亮的，吓得他嗖地背过手。那抹亮只维持须臾便泯然于浑浊中，老者哆哆嗦嗦地抬手将小孩向步蕨推了一推，挤一抹颤巍巍的笑容：“我看友也是长途跋涉，定然劳累。不嫌弃的话，填些肚。”

那是许久前黄天焦土上一盘被他不意打碎的枯骨，他的命格由此注定坎坷多舛，孤苦伶仃不知要轮回几世才能得见光亮。

叶汲脸由晴转阴，满脸山雨来的阴霾，撑在步蕨旁的两只臂膀纹丝不动，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度，冷冷地注视/人。忽而他慢慢一个笑容来，狡黠又可怜兮兮地问：“老二，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梦到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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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俊脸个戏谑的笑，低低唤他：“老二，又梦了？”

最终步蕨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馍馍，却没有谢。

着嘴，低着馍，使劲噎了。

细细绵绵的雨陡然化作倾盆大雨，愤怒地冲击着山川大地，山涧深隐有洪爆发的轰响，像是有人在发自己极度的愤怒与不满。步蕨漫不经心地支着竹杖敲了敲脚山石，又是怦然一声巨响，迸发的声瞬间被掩埋至寂静中。

这一次叶汲没再横加阻拦，轻而易举地给他让开了，尾巴似的一路跟着他到洗漱台：“二哥~”

一朵粉的杜鹃花递到他面前：“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幼童搭搭，像只落汤的小鸡，全然没有方才虚张声势的凶狠：“沈羡，临渊羡鱼的羡。”

“沈……”步蕨倏地住嘴，这才迟迟发现两人正于一种什么姿势，推了推他：“起开。”

“……”步蕨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没有，。”

扑在老者上嚎啕大哭的幼童从到尾都没有注意到这场无形的交锋，直到步蕨拿着竹杖嫌弃地了他：“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