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石顿生羞愧，正待再接着抄写书经，余光撇过那几个字，顿时惊得他睁大了睛，他忍不住往那边偏了偏，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古钟被敲响，那悠远的钟声从山腰扩散开，室一阵寂静之后，登时喧哗起来。

三五个巨大的墨晕染了半张纸，意味着……快写完的这一张，白费了！！

“说起来，还有一个奇事。就上个月，池大公那一帮人，突然吵着嚷着要退学，听说连夜就要山，结果被门的守卫拦来了。”

*

周山怔愣了片刻，脸上本就微弱的血褪了个一二净。

——还能不能好了？

当即就七嘴八地同周山说起了他不在这大半月，课上的一些事。

周山因为是林山长带来、不是跟这些学生同时学，本就生疏，又因为那场大病，又是大半个月未见，要说熟悉，实在是算不得。

周山依旧是气息微弱地了谢。

……他看错了？

“要我说啊，他们早就该走了，不过是仗着和太守有些远亲，成日为非作歹！就是那书中蠹虫，也远没有他们可恨！

不必再压低声音，众人三三两两聚到了周山桌旁。

满腹的槽不知该如何吐起，憋得郭石一脸便秘的表，重新将视线落到了抄了一半的纸上。

周山手指握拳拢紧，在掌心留了几个月牙状的血痕，他勉扯一个笑来，冲着郭石摇摇，：“……没什么，就是有晕。”

“……听说他们在大门那哭爹喊娘的，像是撞了什么邪似的。”

看个话本都这么认真，他难要书吗？！

“你没事儿吧？要是不舒服，别撑啊……萧先生，应该在甲字班那上课呢，我去找他？”

【……来找人、找一个人。】

大病初愈，还这么用功。

“……不用了，谢谢。”

只是那大变的外貌气质让众人一时惊奇，再加上他方才再岑老先生面前那般“义举”，登时让人生些亲密之来。

……

郭石被他方才陡然闪过厉的神吓了一，转再看，周山还是那副脸苍白的虚弱模样。

郭石抄了大半堂课，手臂发酸，忍不住偷了会儿懒，他往左偏了偏，正看见周山拧眉凝重地看着手中的书，时不时地在旁边的白纸上落几笔，一副认真注的模样。

其实也无甚新鲜的，无非是那位先生讲了什么，又有主动将这大半个月写的笔记借给他的。

“……”

“……周山、周山？！”郭石也注意到他这惨白的脸，不由稍提了声音去叫他，“你怎么了？”

么说来，又显得他格外不务正业。郭石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解释：“就是说有个书生以前救了个小蛇，小蛇修炼成仙去报恩，然后嫁给那个书生的故事。”

周山一住了要起的郭石，制止：“不！”

他想起了自己烧之中，迷迷糊糊问的心底疑惑，【先生，你为什么来书院？】

郭石：！！！

郭石又眨了眨睛，把方才那心悸压去，又关切劝：“那好……你要是撑不住，同我说一声，我送你回去啊。”

周山挂着腼腆的笑容，却是游刃有余地一一过了谢，那满脸真诚的模样，让围过来的众人大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