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嘉听得神，不觉走得久了，还是脚腕隐隐作痛，这才提醒了她走的时间有长了。

什么“卫世”、什么“少将军”，他才不稀罕这些虚巴脑的名号。他只想同心上的姑娘一起、一生一世。

他少年时，其实恨过父亲的。

上的牙齿彼此磨过，细微的摩声令人心颤。卫修慎的唇角，却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杜玖娉低低抱怨了句“我才不是小孩”，转就带着卫言卿跑走了，显然是玩得有些疯了。

……萧家。

于是这歇一会儿，就变成了两会儿、三会儿……

别说，福临庵这地方，确实不错。冬日的野外多是枯枝荒草，可这半山腰的不少地方，竟透着些别样的野趣来，在衬上未及清理的残雪，更添几分韵致。

杜玖娉一边领着两人看，一边跟着介绍，小姑娘声音清脆悦耳，听着也舒服，像是随带着一个小导游。

最时，被迫分离。于他而言，那简直是骄傲的前半生中，所遭最大的打击。

萧祁嘉也没撑，冲她解释：“我走不动了，你带卿儿去玩罢，别忘了时候就行。”

不，现在是“

杜玖娉很是犹豫了一，要不要把萧祁嘉送回去，却被萧祁嘉笑着摆手赶人，“我又不是不认路，还至于叫你俩小孩儿送？你记得把妹妹送回来就是了。”

倒是卫言卿叫人惊讶些，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瘦瘦弱弱的，倒现在还没见累。虽然有些气，但是睛亮晶晶的，脸上也不见疲。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会儿正充当半个东主，拉着萧祁嘉和卫言卿两人四晃。

不过，导游介绍的是“历史底蕴”和“文化涵”，到了杜玖娉这里就成了“哪哪能抓着兔”、“哪哪适合偷着烧烤”……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就是了。

卫修慎拨动着那灯芯，短促地笑了一声，低声呢喃：“……您说的对。”

杜玖娉往福临庵跑了大半年，早就把这儿摸了熟。

这一切的源，都是他太过弱小、太过无能。

卫修慎给老侯爷上完香，便了山。

*

他那时候恨他爹、恨卫家、恨朝堂、恨这世……

不她是因为什么回来的，既然回来了，他总不会再把人丢一次了。

山脚一侧，一辆青的车停在那里，车厢上那家徽的纹路，他绝不会错认。

*

萧祁嘉脚步一缓来，杜玖娉就察觉到了，疑惑回。

杜玖娉也不意外，她打小儿就是个疯丫，力旺盛到可怕，平素和大人来，往往没过半天，就得被打发自己去玩。

萧祁嘉先是寻了旁边一块石坐了，打算歇一会儿再走，可站着的时候不觉得，这一坐，疲累顿时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萧祁嘉觉得自己肚都在打颤。

若是以往，他大约会在寺中呆一段时间。但现在，比起山这些满“阿弥陀佛”的光和尚来，他还是更想对着他的小姑娘。

他最恨的，其实是他自己。

与份无关、与家世无关……

可偏偏就是这份、这家世，让他们之间没了可能。

这些琐碎的事。

弱小又无能、毫无反抗之力……

只是，山路上，他突然脚步顿住，眸一沉，快步往一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