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挑了挑眉，没想到温顺乖巧如程诺，竟然也会说这种带有几分赌气甚至威胁意味的话来，惊讶之余不禁也有一好笑，唇梢一扬，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似笑非笑：“後悔？你这麽好，我为什麽要後悔？”

他为他打开这扇门，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第一人，也是最後一人。

“这扇门……我为你打开了。”程诺的声音微弱，细如蚊蝇，低垂的小脸隐在半明半暗的橙阴影中，竟比今夜媚的玫瑰更豔更红。

秦深将玫瑰放程诺怀里，倾往前俯在他的耳边。

可他为他打开的哪里才止这一扇房门呢。还有他的心门，他的灵魂，他的希望和期许，他的光明和勇气──

他开始解。

屋里净整洁，一直如此，并不是他专门为迎接秦深而临时抱佛脚才打扫的。厚重深的窗帘紧紧拉著，遮住了窗外所有的光，只剩屋天花板上那一盏来回摇曳温柔晃动的老旧昏黄。

程诺背对秦深站在几步开外，瘦小的整个儿笼罩在摇摇晃晃的模糊光晕里，单薄纤细的轮廓从後看去，像极了一片浸淫在秋日夕阳中的浮萍落叶，孤独，无助，脆弱，无声无息，随风飘零。

被刺激得浑一个激灵哆嗦，就听见耳中飘一个温柔低沈的声音。

那景象像油画般绚丽灿烂，夺目辉煌。然而深，却是一抹让人心碎的落寞凄凉。

而程诺多麽希望，无论以後发生什麽事，秦深都能永远，永远，不後悔他此时此刻的抉择。

秦深当即被这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一幕给刺激得猛地一愕，骤然大，也

真的小怪兽并不知，此刻他不顾一切盛邀请的，其实才是一只真真正正，会吃人的怪兽。

“看来今天这束花没有买错。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说，祝我们，节日快乐。”

程诺微愣，旋即惨然一笑。

程诺沈默著将秦深领屋，关上门。

除了答应加“RAINBOW”的那一个狂乱雨夜，程诺再没有像现在这样仓皇紧张过。腔里仿佛揣了一只奔跑不停的小鹿，咚咚咚咚，如雷似鼓，剧烈地动，不安地起伏。

属於这个男人独一无二的湿气息立刻在程诺毫无防备的後颈起了一场缠绵悱恻的斜风细雨。

他用力咬了咬牙，全僵直，动弹不得。然而谁也不知他薄薄肉的那一腔血却正在怎样翻天覆地地翻涌沸腾。

中小鹿猛烈地跃奔腾。雪白的耳尖爆满绯红，害羞的小怪兽忍不住小小地动了咙。

他到燥，伸了唇，从咙里小声挤六个字，生又脆弱，带著颤抖的沙哑：“……只要你不後悔。”

时光就这样安静地静止了。满满的害怕和慌张被程诺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足以震耳聋的巨大心里。过了很久，他把手放在腰间，哆哆嗦嗦的手指与呢绒材质的衣料接摩挲，发一阵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

整个房间空气缓慢淌著一微妙诡异，难以言喻的暧昧香。

好的都给这一个人，他深的人。而坏的，请让他一人来受。

他的全的，好的自我。

呵，真希望当秦深看到他的那一刻，还能像此时此刻这样，云淡风轻地说他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