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非迎着他的目光，同狄琰四目相对了片刻才开：“将军刚醒，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想要喝吗？”

狄琰上的伤已经愈合，深肺腑的毒素也被驱除得七七八八，只是还十分虚弱，行走间还需要他的搀扶。

他到她掌心的温度从衣服上传过来，只低声问：“我不是在梦？”

狄琰目光黯然，了，将目光从她上移开，慢慢地开：“我们一函关就遇到了伏击，我几次带兵突围不得，只想着守到援兵过来。”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场厮杀中，在问这句话之后，前却闪过了一些在弥留之际看到过的画面。

女装大佬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慢慢地睁开了睛。

楚云非并不到意外，毕竟狄琰是真的死了一次又再回到阳世间，楚云非在他旁支撑着他，听狄琰开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周围十分安静，只有风声和鸟鸣，狄琰在这里没有见到其他人的影，于是问面前的人：“我的士兵呢？”

第95章桃花依旧（五）

狄琰依稀记得自己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是见过她的，他抬起来看向四周，发现两人正一间草屋里，草屋外却是漫天飞花，灼灼夭华。

他只看到这片刀光剑影里忽然现了一座草屋，在草屋的床上睡着喝醉了酒的华霄，她披散着长发，穿着白的衣袍，不像现在是一袭红衣。

她在中深居简，除了有消息传，鲜少现在众人面前。

楚云非扶着他在台阶上坐，开：“结果你们苦战三天三夜，守到只剩你一个人还活着，都没有等到主帅过来，因为林廷跟燕王方打了个照面就被他斩杀在。”

楚云非见他长久地保持着这个动作，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狄琰低垂着的样，不知他死而复生之后心里在想什么。

狄琰的眸渐渐变得清明起来，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

楚云非说：“不是。”

楚云非看他显然为这片景致所引，要从床上来，于是扶着他起。

而这桃林里却是那么的宁静，天光澄澈，照亮满树桃花，跟函关中的战场完全是两种天地。

他站在草屋门前，调转目光看向旁的人，她这两年应当都在中，怎么会躺在这样简陋的草屋里喝酒？

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函关，仍然停留在那个暴雨即将来临的夜，耳边尽是刀枪长箭破空的声音。

狄琰不由得到了些微的困惑，这是什么时候看到的画面？

见他如此，楚云非伸手扶住了他，轻声说：“将军小心。”

狄琰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然后轻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吗？”

狄琰一睁开睛，就看到一抹红的影映帘，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华霄？”

也不知正是这样的执念，才引得旁的人赶了过来，将他从战场上带走。

狄琰想，她是过得不好么？

狄琰不知自己生魂曾经离，穿过了不知多远的距离去见了最想见的人，跟她告了别。

楚云非说：“在函关，他们都死了。”

若不是华霄在这里，他还受得到她掌心的温度，狄琰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亡魂该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