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殊则忍够了他的絮叨，回朝胪瞪了一。

事实证明卫不疑的担忧是有理的，卫绾揪着脑袋看了少顷，跟着便有一群扛着狼牙棒的人冲人来，于是看客被冲散了，分几波四逃跑。

鬼面确实骇人，一路上夏殊则没有收到来自任何姑娘的殷勤和搭讪，旁若无人地穿过了人海海，随着一阵涌动如银龙的光火，到街衢另一角。吐烈焰的街杂耍人，于一年一会的佳节，正兢兢业业地赚着立命钱。

这是卫绾不曾见过的殿，鲜活的，有着如日暮西山的最后一丝肆意。她知再过不久之后，那抹少年气，便将被抛掷暗无天日的长夜，再也不复得见。

胪手里拽着的鬼面看了许久，熟悉，真是熟悉。短暂的茫然让卫绾脑袋空白，随即又猛然想到，这不是她归宁那夜里，殿深夜来街上寻她，她送他的那张面么？

殿他，一见钟了？

胪大惊失，忙将小主公往旁拽了去，告诫：“主公莫冲动，咱们龙不压地蛇，何况不是冲咱们来的，莫惹是生非啊，不然陛不喜……”

卫绾的心得快要吐来了，记吃不记打地又忘了这黑雾的厉害之，竟妄图挣开，结结实实挨了一顿刺，扎心的疼痛让她终于能够保持清醒。

这张鬼面，便与卫绾这辈送给夏殊则的，款式材质都别无二致。

卫绾最好打抱不平了，一不留神，这洛阳城里的黑白两都算是有了交，她还真不怕有人找上门来。她年纪小，功夫也不济，但偏偏有个在朝里当大司的爹，只要惹了祸事，报上卫邕的名号，便能逢凶化吉，还能将阿爹气得胡歪。

卫绾怎么肯，偏要揪起小脑袋看人耍火圈，卫不疑恐吓：“我昨日与你说了，我得罪了这条上的一个老大，上元节他们要来游街的，一会儿撞上了有得苦果吃，老实看了这会儿咱们便回家。”

胪跟在他后走着，耸着肩膀，低声：“主公知自己这两年惹了多少桃花债么？好家伙，从大魏到羌人族到匈，全没落。”

夏殊则百无聊赖地停在了人圈外，皱眉看着，也不觉得新奇，而是后都是游龙舞狮，将路堵住了，他一向最不喜与人拥挤。

洛阳城里的小玩意儿，一旦行起来，百十家商铺的不带一丝不同的。

夏殊则的肩膀亦被一撞，少年沉了面孔，手住了腰间的剑鞘。

卫绾怔住了――这不是自己么。难，这真是她和殿的初会？

胪立刻识相，将嘴巴拉上了封条，绝不再说一语。

那厢卫不疑将卫绾的小脑袋不住地往压，“老实！”

卫绾被裹在黑雾里，街上人声太闹，卫绾一时听不殿的心声了，她烦郁地转过视线，于另一，撞见一个带着粉白猪面的少女，笑如银铃，抓着一个同样着修罗恶煞面的少年男一闯了来。

少年面不耐，一把扯过胪送来的面替自己上，卫绾隐隐约约听到他尚存几分稚气地说了一声“麻烦”，似乎颇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