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少年间发不甘的悲鸣，攥着刀的手指一紧绷又放松，刀刃仍是倔无比地递向前方。

狂风乱了萧素的发，让她尘土满面狼狈不堪，也让她无法呼。女修牙齿紧咬着嘴唇，纤细手指也得快要变形。

衍只需灌注灵气再翻转手腕，就能劈裂苍穹吞日月的刀光，可楚衍好像被魇住了一般，只能迷蒙地懵懂地伸刀向前，绵绵没有半力气魄。

压迫束缚住楚衍的，不是那座齐天不见峰的山，而是一条条金锁链，蛇一样缠上了他的手指他的躯，终于绕上了他的那把刀，使其光芒黯淡再不锋锐。

在楚衍遭，仿佛每一寸空气都是黏着的，绕上他的手指他的衣襟，就迫不及待地挤压侵占而来，都不放松分毫。

楚衍能够活来，本来就是幸运至极的事，偏偏他自己不知晓仍要反抗。白衣公不禁一哂，他清俊脸孔上浮起一缕轻蔑之意，莫名笑意漾在他的唇角眉间。

他不是那个痴人傻，看见什么有趣的事，就忘却一切开始分心。面对楚衍这样的敌人，哪怕明知他反抗不得，白衣公也没轻松大意。

如果不是号令天地会消耗太多灵气，白衣公都想再一弹手指将楚衍活生生压死。这太上派的小辈，何敢鄙夷他嘲他？

从少年眸中，白衣公读了惊讶森寒与愤怒，也让他轻轻吐一气来。

都到了这种地步，普通金丹修士早在他重重压力之肉崩溃，就连神识也一并殒灭无法逃离。这与意志定与否无关，只和修为差距有关。

能裂天斩地又如何，天地远比楚衍想象的远深邃，亦在这大能修士的意志规则面前臣服，不肯给予楚衍半息的机会。

“雷霆万钧，破！”

他骤然一伸手，攥住了那小小的金旋涡，灵气在他掌间顺从地动锐化，深紫银灰苍蓝光芒合交错，映亮了无月的薄暮，亦激得地面尘土四起。

杀人要找时机，既然他已经震慑住楚衍，就该脆利落杀了他，以免忽生意外况转折。

那人攥在掌心的雷电，居然还是金的，躁动不安地起伏跃，最后又乖乖顺从主人的旨意，莽撞暴地撞向楚衍。

白衣公都不用去看结果如何

白衣公不信天不信宿命，他独独相信自己。

结束了，可惜一切终于结束了。

一沟壑被风纵横切割，地面也开始隐隐裂。似乎天地也因此惊动了，并无阴霾的天空忽地变暗，雨云骤来黑暗积压。

那种觉令人无比绝望，比上一次和段光远死斗时更黑沉绝望。

千百锁链，千百匹嘶吼的猛兽，齐齐拽住了这轮太阳，向着个个方向奔跑，意将分尸让其沦落。

他的刀光被生生冻结了，刀刃上那轮薄驱散黑暗的太阳，也同样被锁住了。

白衣公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的。他单手结印指尖飞动，聚集在他周的灵气从无形化为有形，变成一个小小的金旋涡，在他掌心上旋转不休。

谁说刀光无形谁说日升月落，大能偏要违背既定准则。在渺小而不自量力的楚衍面前，他就是神祇就是上仙。

凡人能够轻而易举碾死一只蚂蚁，化神大能也能毫不费力地杀死一个普通修士，这是天经地义不需惊讶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