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一粒聚气丹后，楚衍脸上才有了一丝血。他盘膝而坐闭上睛，又吩咐白修齐一句，“替我看着外面，谁若接近，就把他打昏。”

这又是什么况？

楚衍难得没有微笑，长长睫交错合拢，每一寸轮廓都恍若被光照亮，温细无比动人。

等他年满二十长成男，会比现在更加风姿卓然吧？一望去就是容颜灼灼，只剩惊艳赞叹，都无法说一句话。

得了他这句保证，竹妖终于放心了。他又喃喃自语，“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我本没读过书，你却给我起名叫淇奥，实在拗……”

的确是自己有欠考量，没想到他竟连这力气都没了。

“临死之前，我只有一个心愿。”竹妖看向楚衍，“求你把我和苏真葬在一块，五百块灵石在此，就当我给你的答谢。”

原来这人刚才都是撑的。竹妖并未说错，他骤然唤醒灵禁制，修为浅薄本支撑不住。

到了那时，追求他的人必定很多。不光有女修明里暗

他用衣袖了泪，却见站得笔直的楚衍形一晃，摇摇坠。

过了许久，周围实在寂静得无聊，就连一只蝴蝶都没有。白修齐难免神松懈，目光不由自主落到楚衍上。

白修齐“哦”一声，乖乖打开瓶倒几枚丹药，全都放在楚衍掌心。

那人静悄悄睡去了，一觉就永远不会醒。终究凡人比妖更脆弱，明明没受什么伤，神仍是无法支撑。

苏真去了，他在黄泉路上等着竹妖，自己也不会让他等太久。竹妖伸了伸手，凭空现好一堆灵石，哗啦啦堆成一座小山。

他长得真好看啊，初看惊艳细看就舍不得移开睛。楚衍还没成年，比自己也大不了两岁，骨骼纤细，瘦得让人心疼。

纤长手指握住瓶，楚衍仍是有气无力的模样，“帮我打开。”

“一座土坟就好，写苏真与淇奥之墓，立个木牌就可。”

楚衍也不要别人搀扶，一个神就退了白修齐。他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摸自己的储袋，却灵气全无不能打开。

面对竹妖临死前的请求，楚衍也有了一丝人味，他了，“我应了。”

竹妖又短暂一笑，却再也等不到苏真的回答。那一人一妖紧握的手，终于还是松开了。

刚才楚衍还大发神威，威风霸气地一刀将那竹妖砍成两半。可他现在却虚弱极了，甚至顾不上形象，微弱堪怜地委顿在地，比一个病弱凡人还不如。

白修齐圈红了，泪扑簌簌落了来，他早就忍不住了。一人一妖相的故事，果然都没有完结局。

被委任如此重任的白修齐，立时警戒起来。他左顾右盼，手上了好一把符咒，有个风草动都跟着心里发慌。

“我有上品聚气丹。”白修齐呆愣过后，终于想明白楚衍要什么，赶忙自储袋中摸一个瓷瓶在他手中。

楚衍也不白修齐答不答应，自顾自开始定打坐，全无防备的模样。

明明他们罪有应得，可就因竹妖的深，这故事也不再那么血淋淋阴森森，越发像话本中无法厮守的有人。

白修齐一次见到这样虚弱的楚衍，不是在树林中瑟瑟发抖，却仍旧神明亮的他，而是真正的脆弱无依靠。仿佛一阵风过，都能将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