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功法反噬，失去神智时的宋大人虽然比平时可怕了许多，却也好对付了许多。别的不提，初妍相信，若宋炽在清醒状态，自己绝对没办法袭击他的命门。

取了帕，动作轻柔地为石太夫人拭去汗珠，又轻轻掖了掖被。

初妍松了一气：还好还好，他已经恢复正常了。不过，他怎么从后面过来？初妍记得，正房后面是仆妇居住的后罩房，他跑那儿去什么？

叫他欺负人！她摸了摸脸上胡乱被他亲过的地方，面止不住发：今天，为了制住他，她迫得主动亲他，真是亏大了。要不是时间不够，她不光要把他当麻袋拖来拖去，还要狠狠揍一顿，叫他仗着神智不清乱来。

何况，宋炽的脾，表面光风霁月，实则睚眦必报，容不得人违逆欺辱，她这么对他，解气是解气，她就不信他会这么大度，轻轻放过她。

宋炽瞥了她一，忽然开：“白天的事，我很抱歉。”

莫名有些解气。

日间，石太夫人醒后，怔怔地看了她半晌，一言未发就晕了过去，把一众人都吓得够呛。殷娘却松了气，说金针刺有效，石太夫人的病在好转。

初妍有些失望。他这么平静，似乎她先前的所作所为对他全然没有影响般，不免生起几许挫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熟悉的冷淡声音响起，惊得她手一，巴差磕到窗台上。

脸上得难受。她心神不宁，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悄悄将窗掀开一条，试图让深夜微凉的风散脸上的气。

四野无人，万籁俱寂，只有偶尔响起的风拂过的温柔声响，还有外间隐约传来的方妈妈的鼾声。

她疑惑地打量他。

心渐渐宁静来，她不知不觉趴在了窗台上，睡意上涌，迷迷瞪瞪地托腮向远望去。

可即使是这样的狼狈，他却依旧气度华，神平静，仿佛先前屈辱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他依旧是那个众赞誉，清风朗月般的宋家玉郎。

“你……”语言失去了功能，她直起，愣愣地看向忽然现在转角的某人。

想到芝兰玉树，宛若谪仙的宋大人也有落到她手上的一天，像个麻袋般被她拖着往床底一，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也不知宋炽怎么样了，会不会被人发现？他清醒后，会不会如她所愿，不惊动任何人偷偷离开？

淡淡的月光，他长而立，神清明，清雅绝俗，再不见先前的迷乱与。

宋炽素来一丝不苟的乌发有些凌乱，上依旧是那鸦青的袍服，却皱巴巴的，沾上了许多尘土，难得的狼狈。

姬浩然将信将疑。初妍却深知殷娘人品，知对方不会信乱说。见姬浩然担心，她自告奋勇，晚上留来照顾石太夫人，一则让姬浩然安心，二则避开宋炽。

初妍讶然看向他，心中生起警惕：他居然向她歉？歉又有什么用。若再有一次，他还会来找她。

初妍又守了会儿，见石太夫人渐渐安静来，仍旧将小灯移回自己的床，却没了睡意。

都这样了，他还能继续维持他假惺惺的面？

斜月如幻，将重的夜照淡了几分，演武场平如镜的地面反着月的银光，一切都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