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他拉起我的手――我手背上的血也随着肤的衰老越来越突了，像几条蜿蜒的蚯蚓，但他依旧很珍惜地轻轻摩挲着，“都听你的。”

颤颤巍巍地指向门。女人起打开灯。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啜嗫了一阵：“…就在家里吃吧，我买了小羊排…”

“哦，好啊。不过医生不是让你尽量少喝酒么？”我把蔬菜和肉放到台上，“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

小羊排已经腌好了，我把塑料袋密封起来，放到慢煮锅里调好温度和时间。

我把电视音量调大了一些，继续准备饭菜。小土豆削煮熟，仔细地控制着盐量调味――人血压，要低钠饮。

“天啊，咱们在一起…近三十年了，我好像都没问过你…”他了自己银灰的发，眉间皱一个糙的纹路，“天啊…”

我切了少量的菲达酪和橄榄，加上大量的生菜和番茄拌成一大盘拉――这才是这顿饭的主角。

我把晚餐端上桌，了蜡烛。人拿脚杯，倒冰镇的香槟。杯上立刻结了一层薄雾。我们碰杯。人终于喝到一久违的酒，一脸满足。我果断把冰桶收走了。他怅惘地看着剩的大半瓶琼浆消失在冰箱里。

“…对隔离墙垮塌事故的调查正在稳步行，调查局发言人称，涉事公司目前积极合，近日将会公布责任人名单…”

“可是今天…”他了我的手，似乎想反对，又改了主意，“嗯，好，你想在家吃就在家吃吧。”

小羊排低温炖得差不多了，我好油锅，两面迅速温煎焦香，摆盘滴上酱汁，旁边码上煮土豆。

“要不要喝酒？把柜里的香槟拿来喝了？”他问，“我找个冰桶冰起来？”

“…旅游胜地Z国南也有零星病例报，外交已发旅游警报，并要求在当地的游客应尽快安排回程，并主动去医院隔离检查…”

我穿上围裙去了厨房。人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看电视，而是跟在我后面转悠。

“…xx冲突地区亦爆发疫，交战双方争议领土被划隔离区，紧急封锁…”

“晚上你想吃什么？”年长的人问。

我摸摸他的手臂：“要么你带我去吃，要么咱们自己在家里吃嘛，有什么好问的？”

“Y国军队目前已经全撤带疫区，并与其他国家的维和队一起，协助确立了有史以来最为严格的封锁线。”电视里报着，“最后一批各国侨民已于昨日抵达封锁线外的隔离观察区，之后边界将无人。现在封锁地区失控的有黄病，登革，西尼罗河等多种带疫病，受灾人有数亿之众…”

39.最后的晚餐

“你还想看电视么？”他问。我拿过遥控把声音调小，作为背景音，人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嘴。他拨着碗里的生菜，挑酪和橄榄吃。

“嗯…”人踌躇了一，还是敷衍过去，“你先忙着，我去冰。”

房间过边，躺着一象钩。前面凿一般的尖端，沾满着暗红和微白。

我恍惚了一会儿。这句话似乎应该很熟悉，但听起来却如此陌生。人反应过来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