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一丝笑意，她眉睫微颤。

师父的那一份善缘让薛阑对她欠一份人，她靠着这份人费尽心思送了一封信到了薛阑那儿，也就是南江薛家。

他说他可能很快又要走了，是的，他又快走了，她知。这样疲倦的他，说不定一刻就会闭上双，然后……走掉。

她在送玉坊呆了十几年，送玉坊接待南来北往的恩客，来的人形形\\各有不同，他们有的是官弟，有的是商大家，有的是江湖术士，她也曾经在送玉坊见到过……捉鬼师。

那个男人依旧不遗余力地逗她笑，他细弱的声音时时常常会给她讲一些有趣的事儿，说起御史大人家那只他为了报复特地送去的大黑猫，说起他在她睡着的时候曾给她画过的花脸，说起初时相见时她的嫌弃与不耐。

“南霜，我没有疾。”他边咳嗽边无奈地笑着说，他看上她，不是因为有疾而看差了，他看上她，是命里注定，是上天指引，是有心引路。

在那些仅剩的日里，她别说笑，她连勉地扯扯嘴角都不到。

她还记得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的薛阑只一人来到皇的场景，她看见昔日目空一切，无所顾忌的黎兰站着薛阑面前神复杂，薛阑和黎兰大打了一场，但是她看的来，黎兰并没有狠手，哪怕最后薛阑重伤她，她也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霜，我回来了。”

她听见他说，他回来了。真正的他回来了，被邪术蛊惑的他不是真正的他，不是那个着南霜的他。

“可是……南霜，可能我很快又要走了。”

她不知他能活多久，也许一天，也许半天，也许只有一个时辰，她不知，她唯一能的就是陪在他边，留在他的侧。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捉鬼师，她看的来，那是一个刚刚走家门的少年郎，那个捉鬼师叫薛阑，他初到秦州，自然到了这素有秦州一绝的送玉坊一观，他哪里知在送玉坊，哪怕是一杯普普通通的茶也值好几两银，窘迫的少年立在送玉坊的大堂里束手无策。

在黎兰消失不见之后，她总算是又见到了那个男人，他躺在宽大的床上，就像是跋涉过万千山的旅人疲倦不堪。她走到他边的时候，看见他在笑，笑的傻傻的，就像是以前的模样。

她依旧不明白，依旧不明白他为什么……为什么在送玉坊看一便瞧中了她，为什么哪怕她不假辞他依旧守在边，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总是不遗余力地逗她笑，为什么……为什么？她有很多为什么，可是没有人给她答案，她只能握着那已经彻底凉掉的手，一遍一遍地问着

南霜缓了一气，她看着安深深，憔悴不已，缓缓接着声。

黎兰消失，只留一个被她的千疮百孔的皇，留一个缠绵病榻的皇帝。

她哪里想得到，就是她师父结的那一份善缘，救了她的命，救了好多人的命。

那个时候她立在师父边笑看着这一切，师父指着少年郎对着她说：“霜儿，那个少年郎不是个普通人，咱们结一份善缘如何？”

她当时是不明白的，师父每日恨不得将来往的客人刮得净净才好，这送玉坊之中的客人，哪一个都不是普通的，她老人家可从来没说过结善缘什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