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枯荣寺的和尚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且不说这颐指气使欺负小孩的派，就连这胆量竟也是一代比一代小了……”

若在那人背后的柴房门挑了一个位置，扫了扫石阶上的落雪，将自己遮在房檐面坐了来。湿的石阶湿了若的衣摆，致的绣纹瞬时间染上了尘泥的颜。

“几日不见，师兄越发油嘴了，就不怕地狱吗？呵呵。”若说完，撇呆若木鸡的正，自顾自地向着枯荣寺最里面的禅房走去了。

“正师兄，我又忘了，这庙迈门槛儿，该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来着？虚师兄以前教过，说是迈错了不吉利，可我总是记不住……”

，抬步迈过了门槛儿，拍了拍跪在雪地里嘴里念念有词的正笑着：“师兄何必行此大礼，若可当不起。苦禅主持可在吗？若有事要拜见苦禅大师。”

“你不是应该去师祖那里吗？”待劈完了所有的柴放到另一侧的房檐盖好防的油布，僧人才回过来与若说话，就好像刚看见有这么个人似的。

“在，在，我这就给师弟引路。”正慌忙爬起来，顾不上拍拍膝盖上的雪就往前窜，经过若边的时候儿都没敢抬一。没走两步，就觉到后的若停了脚步，刚放回肚里的心又提了上来，好像被若一脚给踩住了似的。

低声的嘲讽被呼啸的风声掩了过去，原本迈向大禅房的步在经过后院的围墙时拐了个弯。绕过房檐上挂着手腕的冰凌的柴房，风中隐隐传来了脆利落的劈柴声。“嚓”“嚓”毫不拖泥带，听得若已经微有些僵冷的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对上僧人黑的剑眉英的鼻梁和那双悲悯苍生的黑亮眸，若挑唇一笑，从厚实和的袖里探几葱似的手指去勾僧人的，被人家不着痕迹地躲掉了也不恼，反倒是夸赞：“小和尚，你的大慈悲无量

将伞横置在膝，若把手指缩回到袖里，隔着伞抱住膝盖，整个人蜷成了一个锦绣堆成的绒球。未束起的青丝铺在背后及至地上，被白雪一衬显得愈发乌黑亮。

因着大雪，偌大的枯荣寺里几乎见不到几个僧人在外走动。偶尔遇见一两个，也都是一些小沙弥，被辈分的僧人打发来打取斋菜。若眯着睛在风雪中不紧不慢地走着，瞧着一个个小沙弥见到自己就像见鬼一样低着快步离开，不由得笑了来。

后院里，一个只穿了单薄僧僧鞋的挑和尚正劈着木柴。若是换了常人，这番打扮怕是早就被冻死了，可前这人非但没被冻死，光的上还生一丝丝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像是冒着白烟似的。小麦的肤被炽的血烧一片片红，好像是浸了油的薄钢一般柔韧而有光泽。结实紧凑的肌肉随着动作起起伏伏，每当有一片雪落在上面，就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那一瞬间会听到“嗞啦”一声，而雪就会直接化为汽回到云彩上面似的。

“那是说给凡夫俗听的，师弟超凡脱俗，大可不理这些……”大冬天的寒风刺骨，可正的光上生生冒几汗来。

“嚓”“嚓”，劈柴声中夹杂着风声和落雪声，天与地也不过就是这小院的方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