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走两步绕到小六背后，对着他脖后颈凉凉说：“我山之前说过，我不在山中时，擅自山者一律逐门派。若是师叔召你有事要办，自然另当别论，可若是抛修炼，专程跑去吃茶听书，玉京峰上的一雷……”

“……嗯嗯嗯嗯嗯，”小六刚要门，被他猛地叫住，两手成爪不知挠哪儿好：“去了……茶馆听书。”

“嗯。”陆晨霜回了两位师弟的辞礼，刚要翻书，忽又想起一事。

“是……”小六支吾，“小师叔的……己钱。”

在官驿要鱼龙混杂，常有人经营这么一间铺：铺里四面墙无一货品，墙上却贴满了这样那样的悬赏，只要你有本事便尽去揭。办完要求的事，回来交了信就能拿到赏金。

派中规矩，小错罚洒扫、面，师兄说了便算数，若犯大错也不必师父回来动手惩戒，只要跪好在玉京峰刑台上，将自己所作所为一一来，祖师爷立的规矩自有山灵代为执断。

晨霜朝后一指，二位师弟与书虫白蚁都无从的厚灰书架面面相觑。

他喊住小六：“且慢，你方才说，你和小师叔去了哪儿？”

冰心阁外山风呼啸，远山巅不分四季隐隐轰鸣。

小六摆手：“不知啊师兄，我不知的。”

陆晨霜面不改：“我派传承千年，昆仑剑诀博大深，招数变化万千。谢书离贵为掌门嫡脉的亲传二弟，冰心阁剑谱可任意取阅，师父归山时亲自加以指，他何必坠从开始？那岂不是平白蹉跎年月，本末倒置吗？山听来那些话，不可再乱传。”

陆晨霜话音随雷声同落：“就是来寻你的。”

陆晨霜奇：“你们哪来的银？”

榜上五花八门悬什么的都有，但谁也不知哪条官何时会有怀绝技的真正手经过，所以紧要急的事用此法并不可靠，反倒是那些“不正经”的名目居多。居悬赏前几位的常是些不识人间疾苦的公哥儿，酒闲茶余要摘南山一朵花、抓北海一条鱼，找乐。

可江湖上偏偏还有那么一帮无聊的人，修的是嘴上的仙：自己术法平平，甚至周天运行都勉勉，却唯独对品评修仙界侠士有奇特的喜好。他们专门留意这类消息，何方若是了一后起新秀，这些人两日之便能从众人中总结此人的样貌特、剑如何、剑法如何，而且个个之间措辞不带重样。

这都无可厚非，愿付愿劳。

陆晨霜对付这几个小崽的经验之丰富可堪与剑法并驾齐驱，平时没事喝唬几句都能审事来。

陆晨霜震惊：“什么？”

陆晨霜不账，但派中每人月例有多少他心中有数。低了一个辈分，他不能直问师叔，只得追问小六：“他又哪里来的己钱？他那儿月例，够你们到馆里吃茶？还听书？”

“对，我相信二师兄不是那种人！”小六摩拳掌，“师兄，我去练剑了！我也想早日成为师父的亲传弟！”

“不要啊师兄！”小六自知理亏，哭丧着脸，“我说我说！小师叔他，他他他、他去揭了悬赏榜！带我去帮他守阵脚！”

想他小师叔，在江湖中也是有些名气的，茶馆里泼断剑的那一招，只要有人有心稍稍跑去询问一修“嘴仙”的侠士，便不难猜他师叔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