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个chu了东屋，先到了“外屋地”（厨房）“咋地了？爸妈咋没上班？”
“粮库跟妈的厂zi都黄了，不上班了。”jiejie说dao。
“黄了？”国企啊，粮库啊，村里人都羡慕得要死啊，大爷和三叔都嫉妒……说黄了就黄了？nainai说的讨饭吃是这个意思？
“嗯。”
“他们来gan1啥来了？”
“借钱。”
这些年想跟nainai借钱的人不少，但没人真借到过……包括我的大爷、三叔、两个姑姑……
我推开了西屋的门，扭过tou却看见jiejie站在原地不动了。
西屋一整面墙都是九十年代中期难得一见的实木神龛，据说是过去县里大地主家的，土改的时候分给了几hu人家，nainai拿粮shi换回来凑成了一整套。
每个神龛上都供着黄铜的像，有dao家的也有佛家的，香炉也是黄铜的，但是各式各样有圆有方大小不一，nainai家的香火终年不断，屋里满满的都是檀香气，今个儿是初一，佛家的供的是供果、清shui，dao家的是三牲和酒，现在三牲之一的烧鸡正在锅里re着呢，只剩xia了鱼和猪tou。
这些都是早上供的，晚上我放学回家想吃的话就拿过来吃了，三牲更分别当天的晚饭和明天的早饭、午饭，如果是夏天的话供一个小时就全撤了放到冰箱里。
“这些都是啥啊。”jiejie问dao。
“nainai供的。”我从小见这些东西习惯了，知dao别人家没有还觉得奇怪呢，“你不敢jin我去拿。”
我熟练的从柜zi里拿了果盆，把shui果倒jin盆里，端着离开了。
jiejie接过盆，我带着她去shui缸旁接shui洗shui果，“你不害怕？”
“有啥可怕的，nainai要是有事chu去了，我还dian香上香呢。”我还是比较关心xia岗的事，“xia岗不ting好的吗？小品都演了，我不xia岗谁xia岗。”
jiejie哧地一声笑了，“你咋啥都信啊。”
爸妈都沦落到要找nainai借钱了……确实……
我们洗好了shui果端到东屋，爸爸已经把炕桌放上了，我跟jiejie把果盘端到了炕上，爸爸想要摸摸我的tou，我本能的向后一闪，躲开了。
“妈，你带着多多就是帮我们了，可是……”
“一分利。”nainai说dao。
“啥？”我妈惊呼了一声。
“别咋乎，我借别人都是三分利。”
“妈！”爸爸的声音也不对了。
“咋地啊？你们俩个这些年月月领工资，孩zi能花几个钱，你们自己也没买啥啊，钱哪去了？全填娘家了吧？这个时候来借钱，一分利那是看多多的面zi上，要搁我过去的脾气……”
“妈，从小你就偏心yanzi……老四咋地了？他不也辞职xia海了吗？他那本钱……”
“别听你大哥胡嘞嘞，我一分钱都没给老四，一分利一年还清，不借就gun犊zi！”
于是爸妈就站起来，一个领着jiejie，一个领着弟弟gun犊zi了。
我nainai还在后面补刀呢，“跟老大和老三说，借钱！行！给钱没门！一分利！都一样！有dian钱全填娘家了，要花钱的时候想起老郑家人了，当谁不识数啊！臭不要脸的败家老娘们！”
过了七八天，一大早我还在被窝里赖着呢，蒙蒙胧胧的看见我爸一个人又来了。
“妈！”
“两万块钱给你预备好了，借据是多多求她老师写的，你an手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