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小士却没有走，甚至仍把卦摊摆在原地。许是因为敖钦上回离开时的话语，他见敖钦走来，眉目间镇定不见一丝颤动：“公又来问卦？”

最后一个字刚刚，敖钦挥一挥衣袖，青瓷的花瓶着他那张如好女的脸飞过，“砰――”一声炸碎在后。

山云雨方收他亟不可待要离，敖锦站在他背后：“或许人家早就走了，惹不起你，他还躲不起？”

敖钦看着泼天漫地的雨满脸兴致盎然：“你觉得我只是因他那张脸？”角的余光毫不掩饰轻鄙。

敖钦觉得，他的气有几分像敖锦。俯仔细观察他的，墨黑的颜，澄净不见半波动。敖钦缓缓：“他们说，你长得像极我的仇家。”

敖锦几乎对他绝望：“他只是凡间的一个小士！你若是因他像希夷，就脆毁了那张脸！”

敖钦也不回向前走，猛地一个旋夺过他手中的书简掷在地上，竹片落在石板上“哗哗”响一片，仿佛听了一天的雨声。

敖锦已经放弃，无谓地任由他的脾气一日怪过一日：“你就闹吧，被希夷听了去，受数落的也是你。”

神中祥云瑞彩万年不变的晴好，山脚的雨却过一夜又一夜。因为说不的理由，他不愿派人去天问，日日山到半山腰的小石亭里站一会儿，脚雾气腾腾，茫茫如沧海，人间的雨打在石栏上，溅上他日益阴沉的脸。

小士却不在。风起了纱衣的摆雨打湿了宽大的袖，风雨里，路上行人寥寥店铺前门可罗雀。只有卖货郎还在不远叫卖，他一个人打伞站在房檐，十足像个傻。

回时，在长阶上同一个绑着双髻的小童肩而过。敖钦觉得他有几分熟，不由驻足多望了两。再拾阶而上，望见敖锦正从里追来，手里捧一卷深褐的竹简。敖锦看见他，也停了步伐：“这是希夷差人送来的，德经，说是近日读起又有所获，顿奥妙无穷，想你东山神君天生聪慧，必然也能有相同悟。”

不理会他中的嘲讽，敖钦双手撑住桌面，往前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彼此撞上：“依我看，却不像。”气妖异得近乎蛊惑。满意地看到他向后闪避的动作，敖钦顿时觉得，连日阴云笼罩的心倏然放几许晴光。

若非急着山，他早死在自己的方天画戟之。

有些垮。

小士眨，晶亮的眸直直过来：“无量天尊，贫真是天大的罪过。”

第四章

他越说越小声，瞧见敖钦手中湿淋淋的伞与肩的迹，再看看山的天，摇着简直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哪有人雨天门问卦的？那士过得再窘迫也得找个躲雨的地方避一避，窄窄的房檐能遮得住什么？”仿佛兄弟二人中，他才是那原本该老练持重的兄长。

第三次凡，刚好是雨天。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足三天，于他，仿佛三年，真真味何为罢不能。他们说，凡间有一种极艳丽的花，结的果却极丑陋，采制成膏状，取一些混着烟叶一同放烟筒里，香气可令人上瘾，至死不能自。对他而言，小士便是这么一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