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沈宅日益闹起来，前边腾一间大屋了会客室，里面摆放着沙发椅，供前来拜访的三教九们休息等待。守大门的门房也神气了，睛上移到额角上去，访客们若是不给他几个小费贿赂，那沈局长就将永远不在家。

段至诚说是要来，然而太太忽然又有了孕，让他暂时不能自由行动。取而代之的，沈淳倒是先抵达了。

分花团锦簇。得令之后站起来，他求之不得的告了辞，随后步伐轻松的离开了段宅。

沈嘉礼毫无预兆的搬了家。

迷途

段慕仁认为他这话说的不通，不过并没有深究，只怀疑沈嘉礼是因为家可观相貌好，所以挑剔的厉害――也可能还另有原因，比如说，他上有暗疾，不能人。

新房是所两的大宅院，青砖铺地，花木葱茏，格局虽然简单，但是别有一番生机的开阔风景。旁人都说这房敞亮，住起来心舒畅；段慕仁亲自过来瞧了一次，也说好，又笑：“就是少了个女人。”

一切都很好，幸福次郎并没用日本顾问的太上皇份来压迫他，段慕仁凶恶归凶恶，但是对他也算善待。他换了个好厨，一盘炒白菜都能烹饪与众不同的鲜味来；东交民巷那一带的洋行还照旧营业，可以让他随心所的给自己买些贵而无用的小玩意儿，比如国打火机，法国香，瑞士手表。

他的一切动作和语言都是孩式的，然而已经比沈嘉礼了半。毫无预兆的一扑而上，几乎把沈

在沈嘉礼的中，段慕仁在满面风时也像只笑面虎，所以听了这话，他不敢打趣，而是老气横秋的严肃答：“唉，我一个人惯了，这样也好。”

家中的仆人给他送上一封来自天津的信件。他一看封字迹，就知这是段至诚寄过来的。坐在客厅里取信纸展开了一番，里面倒也没有什么骨的言辞，只是在末尾表明自己会在近期前去北平探望沈嘉礼，又很孩气的连画了二十多个叉，一个叉代表一个吻。

他正在茫茫夜中乘车回了家。

沈嘉礼平日忙于公务，只在礼拜天会一段时间来会客。坐在幽静清凉的书房，他十分淡然的倾听对方讲述苦衷作承诺。访客们排着队伍等待行贿，过五关斩六将的见到了局长真，自知机会难得，所以一个个都把那谄媚姿态到了极致。而沈嘉礼带听不听的扫视着桌上的访客名单，心中暗暗的发笑：“宝贝儿们，不要急，一个一个的来。这样上供的机会，本局长总会给你们。”

在艳阳似火的傍晚时分，沈淳和汽车夫在门房的引领，怯生生的了沈宅大院。忽然迎面见到了站在院中的沈嘉礼，他狂喜的大叫一声：“三叔！”然后就蹦蹦的冲上前去，一把搂住了对方。

这是今年的九月份，街上依然一派夏日风光。三个月不见，沈淳又长了，并且了变声期，说起话来声音不定，忽而声气的像叫，忽而沙沙的嘶哑如乌鸦。陪他同来的是沈家那名汽车夫，两人在车站一火车，就被沈嘉礼派去的汽车接走了。

沈嘉礼心中略兴，兴的很有分寸，并不欣喜若狂。他用打火机将信燃扔到烟灰缸里，静等着这张纸化为灰烬。然后就上床睡觉去了，心里想的是幸福次郎与段慕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