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看车外的景，淡声：“未必回不去了，早晚有机会的。”

她抚掌一叹：“汴梁有好多习惯和建安一样，建安过中元节也很闹，有杂耍的演上竿，还有个装鬼的伶人，绰号叫浑。”

他简直被她摇酥了骨，禁庭是个没有多少人味的地方，繁华妆的名利场，连称呼都在时刻表明份。官家、皇后……除了环山馆的那晚，他再也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今天来收获颇丰，她称他郎君，他唤她娘，很家常，也很亲切。

他摇摇，“很少有机会。禁中教条多，先帝得很严苛，我的大多数时光是在文德殿和西三阁度过的。只有一回中元节随侍读去过，到瓦坊看索和相扑。禁中资设大会焚钱山，祭奠军中阵亡的将士，也有随演的杂剧，我印象最深的是目连救母。”

他回手示意录景，录景捧一袋钱，由得皇后随意花费。

路边上有人专卖金箔纸的莲花鸳鸯，许愿后放在上，漂得越远愿望越容易实现。她摇晃他，“郎君买与家。”

她也问价，挑了个红纱碧笼的小

她说是呀，“那是我的家乡，我自然很喜。可惜以后没有机会回去了……不过无妨，汴梁也是个好地方，不比建安差。”

“不要紧，”她贴着他的脖颈耳语，“有官家护着我呢！”

她急急让录景靠边，拉着他车来，一个摊儿接着一个摊儿逛。七夕女人用的东西多，玉梅闹娥簪在发上，左右转动了让他看。吃的东西其实不敢随意买，见人家捧着鹌鹑骨饳儿，馋得直哈喇。

愈到山脚，地势愈是平坦。录景驾平车在路等着，那车不是大的款式，镂空木雕的围，大约是富夏天游用的。

她只是抿着唇笑，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吃完了街吃又闹着要上景龙江畔，那里有人放上浮，她也要凑闹。

后山上虽燃灯，终不像前面那样照得辉煌。四周有些暗，隔了十几步才见一盏灯笼，这样的环境最适合的滋长。他一直在努力，从来没有放弃过，为了自己莫名的执念，了很多以前不敢想象的事。如今患得患失，不自禁的时候又觉得忧心。她还没有放对他的恨，现在巧笑嫣然只是换了策略，他得太过明显，怕会让她更加有恃无恐。

她没有留意他的话，车渐至瓦坊，一路上锦绣满楼，闹异常。杂卖摊错落林立，每隔几丈搭乐棚，咿咿呀呀传来伶缠绵的歌声。

他登车，车不是太宽绰，两个人抵膝而坐，略有颠簸便挨得很紧。一直沉默着太尴尬，还是她先开的，“官家以前逛过夜市么？”

她很兴，喜喜坐去。打了珠帘招手，“官家与臣妾同乘。”

他无奈，付了钱，让人来两串。随行的录景掩在袖拿银针试探，确定可靠方递给她。她眉开笑，把买来的荷叶交给他，其实这是孩才的事，为了效仿磨喝乐。他执在手里，满街只有他一个大人举新荷，样实在有傻。

他沉默了问：“你很喜建安么？”

他还是放开了她，脚暗，怕她摔着，依旧牵着她。她的手紧紧回握，他能受到，即便这样也觉得满足了。一步一步地来，已经等了那么久，不在乎再等上一年半载。

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