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盯着足上鞋履看了好久，半晌才：“受些教训才长记。”

他唔了声，“没什么要紧的，是关于禁榷②之事。爹爹患病前限定半年，如今期限到了，当不当解，要请太定夺。”

颜回趋步上前：“又吐了两，现在已经清醒了，官家可要过去看看？”

太也是敷衍，连都没抬，只说好，“我听闻大哥笔法传神，一本临得与真迹丝毫不差，连爹爹都大加赞赏。我回大钺后一直不得闲，过两日正好士大夫们有一场清谈，到时候我定要向大哥讨教……大哥今日来，有事么？”

他脑中茫茫一片，“都仙、陈留……”那些都是人不足万的地方，古来就没听说过亲王有这样的封邑，真要颁布了诏命，可称得上奇耻大辱了。

正同大学士议政，品上前施了一礼，请他至阁中稍待。他在窗前落座，推窗向外看，见小黄门托着书信匆匆从中路上走过，便问：“二哥还与绥国有书信往来么？”

倚翠楼四围有竹林合抱，门前挂灯笼，堪堪照亮

他轻轻叹了气，“太怎么说？”

颜品往前迈了半步，“殿……当慎思。”

窗扉开，雾气扩散，混沌地包裹住人，连抬手都显得费力。后有脚步声，他转过来，“怎么样了？”

颜品回看外间，没有闲人来往，便：“太那日招郡王共饮，曾谈起诸王封号，宗室皆以封地为号，说到殿时……”他讪讪摸了摸鼻，“郡王说官家迟迟未给殿封地，就是等太日后置的。他日太登基，殿的封号一个要换。至于换成什么，请太自行斟酌。汴梁周边有小城，都仙或是陈留……也无不可。”

颜回嗫嚅了，知这时候不应当多话，便沉默来。

他没有挪动，“闹么？”

这时有黄门来通传，太请殿殿中说话。他站起，手里茶盏随便一撂，茶泼来，泼得满几尽是。

他不置可否，倚着扶手捧茶细品。颜品又：“据闻是建安城中人，比太小三岁，年方十三。太阁中有画像悬挂，臣有幸看过，果真是倾国倾城貌。听太与安康郡王说起，待明年小娘年满十四，便回禀官家知晓，要迎来王妃。”

太在绥国多年，写得一手好字，他门时正伏案疾书，手旁摊着两张梅花笺，上面是女工整秀丽的蝇小楷。见他来了抬一笑，温如玉的脸，可比三月光。拿笔杆了：“大哥坐，稍待我一会儿，快写完了。”

后来……还是背离了此行的初衷。他终于不用违心地交兵权，去那可笑的陈留王、都仙王了。逆势而行，得来却又易如反掌。

颜回：“闹是不闹，就是受了惊吓，神不大好。官家还是宽两句罢，不论如何，圣人总是皇后。”

品叫颜回，与他阁中押班有深交。顺势望一，笑：“太在建安有一位红颜知己，回汴梁两月余，隔天便有一封书信。”

他坐望过去，太笔迹遒健秀，木三分，便：“二哥师从隋劻，隋相公飞白是一绝，改日邀上几位直学，咱们切磋切磋。”

颜品缓缓摇，“太但笑不语。”

“二哥与安康郡王交颇深啊。”他抬看他，托着茶盏问，“还说过些什么？”